“没想到你也学会了骗人。”
李韵将手上的假星剑随手一扔,对着刘睿影说道。
刘睿影对此不置可否。
撒谎这种手段着实可以算得上是与生俱来的,当人们觉得自己不够安全,或是不能让在意的人感到满足时,就会自然而然的用出来。书塾里的先生用了一辈子的光阴想要让人们正直、坦荡、清澈,但这三个词汇本就是世间最大的谎言。
若是有人说他一辈子没有喝过酒,没有牵过女人的手,都是有可能的。但要是说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说过谎话,那决计不会存在。
刘睿影并不想给自己辩解。
他的确是骗了人,不过他觉得自己没有说谎。
骗人和说谎是两件事。
星剑虽然是假的,但是他也从来没有告诉过李韵这是真的。
李韵只是先入为主的觉得这就是一柄真正的星剑,是她志在必得的东西。
对于骗子而言,狡辩无异于是自我告发,因此刘睿影很明智的闭起了嘴巴。可脸上的笑意却让李韵很是恼怒,但一旁的李怀蕾虎视眈眈,让此刻的她根本无暇顾及刘睿影的任何举动。
“但你不要忘了!那两个人的毒还没有解,东海云台的绝品毒药,五大王域内根本找不到解药!”
李韵说道。
“我知道。”
刘睿影很是利索的点了点头说道。
他心里对此很是清楚。
先前他与李韵的交易便是用星剑换取解药。
解药可以救活邓鹏飞和毕翔宇,也就相当于用星剑换取两条人命。
现在李韵并没有得到星剑,自然也就不会给刘睿影解药。
但只要双方仍旧有需要的东西在对方身上,那这场交易就可以一直有效。
“你知道?”
李韵反问道。
既然知道那两人依旧身中剧毒,而刘睿影也不是个见死不救的人,那他为何还要用一柄假的星剑来欺骗自己?难道过了短短几个月的光景,刘睿影就已经成长到如此冷血不成?
人都是会变得,这一点李韵并不否认。
她也曾有过和刘睿影刚到定西王域,集英镇中的祥腾客栈时的样子。现在她的这般心性,也是从那样一点一点变化来得。
但她想不通的是,刘睿影变化以及成长的速度着实有些惊人……以至于让李韵在一瞬间觉得刘睿影很可怕!
她向来都认为刘睿影可以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就像个成年人走路时看到了一只小虫。
心情好的时候,会把这虫子逗弄一番。要是急匆匆的赶路,却是根本不必理会,径直踩过去就好。
但最可怕的就是,这个人专心致志的想要踩死这只虫子,但当他无论怎么努力,在抬起脚的时候发现这条虫子依旧是活蹦乱跳的。
一两次还能接受,三四次的时候便会生出烦躁。而后这种烦躁便会渐渐的演变成为一种恐惧,最后面对小虫的人反倒是落荒而逃的下场,正如现在李韵面对刘睿影时的情绪。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拿到星剑,自是也不会给我解药。而我用假剑愚弄了你,或许你一生气就再也不会给我解药。这些我都知道。”
刘睿影说道。
“不过我还知道那毒虽然五大王域内不一定有人能够解得了,但却也不会要了性命。然而这剑只有一把是真的,你的这位被你当做工具用完即弃的好妹妹想要同你鱼死网破的心也是真的。我觉得你还是把这件事先处理好比较妥当。另外你也应该清楚那位邓公子是谁,要是他死了,你绝对没有办法活着回到云台。”
李韵很是沉默的看了一眼李怀蕾。
李怀蕾的表情已然很是平静。
她好像一点都不着急。
不过这样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可着急的。
隐忍了这么多年,到了最后崩溃的一刻反倒是没有任何怒意和眼泪,只有堪比钢铁的坚定和决心。
面对最大悲哀时,人往往都是哭不出来的。若是你还能哭出来,那便算不上是最大。就如同身陷毫无出路的恐惧时,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反而会面带微笑的原地坐下,静静等待。脑子里什么都不会想,一寸身体也都懒得动。这才是身为人最极致的情绪,不是暴怒,不是摔摔打打,借酒消愁,而是蕴含着全部决心的平静。
虽然李怀蕾没有流露任何情绪,但与她相处日久的李韵仍旧可以感觉到某种异样的氛围在她俩之间酝酿着,即将羽化而出,破茧成蝶。
等到了那一刻,再说什么却是都来不及。李韵只想在李怀蕾彻底爆发之前为自己争取一点点时间。
“不论你有多恨我,能不能回到云台之后再做了断?”
李韵说道。
她虽然面朝刘睿影,但这句话却是说给李怀蕾听。
“为什么。”
李怀蕾间隔了许久才开口说道。
这三个字她说的极为僵硬,像是许久都没有说过话人一般。
身处于最大的悲哀之中,人只能做一件事。至于言语,感官这些个并不重要的东西,好像都会被本能的隔绝一般。
李怀蕾听到李韵的话后便想张开嘴问一句为什么。
但是这句话却一直在她的脑海中打转,就是送不到嘴边。等费力的说来之后,却是连每个字的腔调都变得极为怪异。
“事情总是有开端,有发展,有结束。再开始的地方终结一切难道不是最完美的吗?”
李韵说道。
“你觉得我想要一场完美的结束?”
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