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银子为何留下?”
欧雅明问道。
“就在那,有人来拿。”
高旭凯摆摆手说道。
“是给谁的?莫不是还有个相好儿?”
欧雅明调侃着问道。
“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
高旭凯很是不耐烦的疏导。
“那些银子是给太上河周围的纤户船工的。他们一无土地,二无农具,还要被这些个商队克扣,官府征税,日子过得都紧巴巴的。这些银子放在神庙里,他们自会拿走分了。手上有了钱,便能吃饱肚子。不然你以为太上河那些个先要之处的淤泥、礁石,都自己生出翅膀飞了?”
“但你也没有土地,没有农具,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怎么不给自己留一点?这样丰富的贡品,想必一个月也不会有几次吧。”
欧雅明说道。
“我可是河神!”
高旭凯听后满不在乎的说道。
欧雅明却是久久不语。
至于太上河两岸的那些个纤户船工,他们当然也都知道其中的真相。泥塑的神像是变不出来银子的,太上河真正的河神从来都是高旭凯一人。否则那些个被雇佣去,在太上河中掌握游船的船工们,也不会划到尽头折返时,都会远远地朝着高旭凯的屋子深深拜下。
虽然没有香火,没有贡品,没有酒肉。但真正的神从来都不会在意这些个外物,只会永远被人们留在心中惦念。
高旭凯的家中除了床以外,却是连个桌子都没有。床底下放着三个麻袋,分别装着花生,黑芝麻,白芝麻。都是炒熟的,拿出来就可以直接吃。
也不知他从哪里摸出来了三个精致的白骨瓷碟子,又从床下把麻袋拖出来,每种装满了一盘,便带着还未喝完的酒,和欧雅明一起乘船到河心,边吃边喝。
无论这水流如何湍急,高旭的船却是都可以一动不动。
偶尔有船从旁侧路过,那船夫看到高旭凯在此,却是都会走出来,拱手作揖。对此高旭凯却是恍若不见,他非但不回礼,却是连眼神都不会动一下。按照他的话说,就是河神要有河神的架子。你看那些个人对着个泥塑跪拜的开心,但泥塑可曾对他们言语过一句?
两人就这么边喝边聊,一直到了深夜。若不是沈清秋的剑气破开河面,他们却是已经准备划船前往太上河中找点乐子。
现如今,这乐子看来是找不成了。高旭凯对于太上河的事,向来责无旁贷。正在他为了自己的火石受潮,点不着烟儿烦躁的时候,左肩上突然伸过来一柄剑。
剑身的寒光把他的眼睛刺的有些生疼,可剑尖上却拖着一星温暖。
这柄剑犹如是活的一般,后半段搭在高旭凯肩膀上,剑尖猛烈一抖,那一星温暖竟是刚好落在了他的烟锅子里。高旭凯见状赶忙凑上去猛吸几口,终究是着了起来。
“欧家剑的确没什么好的,但也就是碰上这种时候能给你点个烟!”
欧雅明说道。
高旭凯很是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用蜡烛点烟,抽起来有股子煤灰味!很恶心的……”
欧雅明默不作声。
他知道高旭凯定然要将自己贬损一番,找回点颜面。
方才他出剑将面前的蜡烛斩断了一小段儿灯芯,随后用剑尖托着送到了高旭凯的烟锅里。
子莹出剑,引起了河面一阵荡漾。
沈清秋轻而易举的避开了这一剑,反手一推她的肩膀,将其又送回了先前的位置。
“人不是我杀的,你这小姑娘怎么没点脑子?”
沈清秋说道。
子莹当然不会相信沈清秋的话,略微调息了片刻,手中挽了个剑花,却是再度欺身而上。
“都给我住手!”
高旭凯忽然大吼一声。
手上的烟杆都猛然一抖,些许燃烧的烟丝,掉到了他的裤子上,烫出了一个小洞,但他却浑然不觉。
听到这声大喝,李韵缓缓转过身来,冲着高旭凯轻轻一点。
一道水箭迅捷的从河面跃起。
冰蓝色的水箭,同体晶莹。
若不是裹挟着逼人的劲气,倒是极为好看。
高旭凯目光一凝,盯着这道水箭朝着自己面门袭来。
李韵只淡淡瞥了一眼,便不再做理会。
但就在她回头的那一刹那,发现自己打出的这道水箭竟是消弭于无形。
这可是用她勾动起的东海之力凝聚而成的水箭,怎么就会这般悄无声息的消失?
“前辈这是何意?”
李韵问道。
却是把高旭凯气笑了。
她先对自己动的手,竟是还反过来问自己是何意,天下哪里有这般道理。
“没什么,只是想看看你们东海云台飞凫宝船要如何踏平太上河!”
高旭凯笑着说道
“前辈这是在对我东海云台挑衅吗?”
李韵问道。
“要说挑衅,也是你太过于目中无人了吧!”
高旭凯说道。
嘴里猛吸一口,将烟锅里的烟丝顿时抽完了大半。随即仰起头,冲着天上圆月突出了一个个眼圈。河风荡漾,但这些个烟圈却青云直上,没有任何游移。
“欧家主!你也是我太上河的贵客,但要是你的朋友一意孤行的话,却是也不要怪我太上河不给你面子!”
太上河的三人说道。
从子莹和沈清秋动手开始,本来围着他们的云台部众便纷纷转过身来,剑指沈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