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睿影一下便领悟了王爷的深意。
这该当时最不同寻常的一次“文坛龙虎斗”。
以至于他在公布了辩题题目之后,全场鸦雀无声。
没有任何人预料到,这次竟是抛开了诗、词、曲、赋四大门类,也不提那经、史、子、集四部先贤,径直跃到最后的辩题。
“咣!”
整个大殿还未回过神来时,酒三半突然吧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
“怎么是茶……”
“换酒!”
刘睿影冲着侍从一招手,笑着说道。
酒三半也抬头看着刘睿影,咧嘴笑了起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刘睿影,欧小娥,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吾同销万古愁!”
侍者还未来得及将坛中酒倒入杯中,却是就被酒三半一把夺去。
边喝酒,便嘟嘟囔囔的念叨着。
待喝完后,才把这最后一句清楚的吟诵出来。
随口而言,脑袋里除了嘴里酒的辛辣刺激着精神,再无旁骛,作这诗,如困了要睡觉,渴了要喝水一般自然,向心而生,没有目的,也无所求。
他这般随意,说的飞快,好在“文坛龙虎斗”上,有耳力、眼力极好之人负责记录。
因此酒三半这一首即兴之作,才能得以保存。
大殿中本来还有些混沌的众人,听那负责记录的专人再度吟诵了一遍后,无不唏嘘哗然!
不但感叹酒三半之才气,更佩服酒三半之胆略。
公然要酒已是无人敢为之事,更不用说在明知无试问唱和之后,仍然我行我素。
真是潇洒至极,真性情中的真性情!
“好!”
刘睿影鼓掌叫好。
“博古楼酒三半,已然答完辩题,现在通今阁中可有哪位高才要与之一辩?”
刘睿影接着说道。
这句话说道中间,却是就引起了一阵唏嘘……尤其是通今阁中人,根本摸不着头脑,不知这酒三半只是要了酒,做了诗,怎么就算是答完了辩题。
“刘典狱,在下知道你曾去过博古楼,并在其中盘桓过不少时日,且与这位酒三半私交甚笃。但‘文坛龙虎斗’向来都是至公至允,您代表擎中王殿下主持,不该如此偏袒才对。”
通今阁中一人站起,慷慨说道。
他最看不上这种因为关系而故意偏袒之事,这对没有“关系”的有才之人何其不公,他们本能靠本事凭实力,却因为这些个认识朋友的而错失机会甚至连机会都不曾有。
“哦?既然这位大才有所不满,不妨说道说道?”
刘睿影眉毛一挑。
“此番辩题乃是‘君子’一词,仅凭一坛酒,一首诗,在下着实不明白究竟是如何答完了辩题。还请刘典狱明示。”
此人说道。
酒三半不过做了首诗而已,如果这般就是答完了题,那在座岂不是人人都行?
“既然如此,那就请你先说说,何为君子。”
刘睿影右手虚引,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君子,便是坦荡之心性!。心中无担忧,无恐惧。不忧不惧,便是君子!”
此人说道。
“不忧不惧便是君子,那梁上君子或匪帮山贼在行窃盗之事,也是如此。他们对今日不恐,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对明日无忧,才会只贪图一时之快活。难道他们也是君子不成?”
刘睿影出言反驳道。
那人听后犹如挂了霜雪的柿子,顿时萎靡下去。
思量再三,将连侧向一旁,拱了拱手,重新落座,口中不免发出一声重重的长叹。
反倒是博古楼的众人,包括鹿明明以及常忆山在内,纷纷抚掌点头,面带笑意。显然是对刘睿影这番辩驳极为满意。
先贤之书,大家都读过。
方才那人却只理解了个皮毛。
不忧不惧者,世间数不胜数。
深究后,却是在于,以何种态度、心境。
刘睿影听到通今阁中人仍有不少窃窃私语者,便招手唤来侍者,令其在面前摆了一张桌案,一套文房,已经半刀裁剪齐整的澄心堂老纸。
墨已研好。
黑中泛起点点金。
好在这会儿的阳光并不刺眼,所以这点点金色并不明显。
刘睿影提笔蘸墨后,静立在桌案后。
犹如腊月青松,毫无动摇。
约莫过了不半盏茶的功夫,却是挥毫泼墨,在纸上写下了三行字:
“仁者不忧,智者不惑,勇者不惧。”
众人伸着脖子,想要看个究竟。
但只有五王和狄纬泰,徐斯伯坐在他背后的七人才能看的清楚。
“刘典狱当真是天赋异禀!凭此等悟性,即便是弃武从文,有朝一日也足可位列‘文道七圣手’之一。”
狄纬泰说道。
刘睿影毕竟是在帮酒三半辩驳。
身为博古楼楼主,不论如何,都算是酒三半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