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随身的药箱里掏出两根短棍,用力一拉,顿时就伸展开来,是原先的好几倍长度。
这根伸缩的棍子顶部有个圆环,上面挂着个深白色的布条。
叶老鬼把捏着被子的头尾,用布条将其固定在棍子上,而后把棍子在榻上一立,便形成了个围帐,彻底挡住擎中王刘景浩和刘睿影的视线。
“坐。”
擎中王刘景浩说道。
“谢王爷赐座。”
刘睿影说道,随即也坐了下来。
二人还是上次的位置,但擎中王刘景浩却没有喝茶,反而喝起了酒。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见凌夫人的时候,也是在一个雨天。
那个年头,也许是老天都看不下去皇朝的种种罪行,所以皇城的雨下的极为频繁,三五天中必定有一场大雨,一场小雨。
街道旁的墙根处,因为潮湿的缘故,都生出了只有在南方才可以见到的翠绿苔藓,极为湿滑,若是不慎踩到,十有八九会摔跤。
但皇城还是很热闹,人流纵横。
人多的地方,麻烦也多,需要解决麻烦的人也就自然而然的多,那凌夫人的生意就会好。
他连续三天都路过一家酒肆,这家酒肆有几张桌子不论下雨还是不下雨都摆在外面。
连续三天,他都看到凌夫人在外面的一张桌子上喝酒。
有时候被旁人占去,她就在一旁站着等。
刘景浩能看得出来她不是普通的酒鬼,即便正常人不会日日喝酒,但是不是酒鬼,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凌夫人喝酒时,左臂总是垂在身旁。右手肘架在桌子的边沿,倒酒,举杯,仰脖,喝尽,一直重复。
她的左臂从不弯折,是因为袖子里藏着一把剑。
皇朝的规矩是不允许平民百姓佩戴兵刃的,更不用说这里是皇城。
所以凌夫人只能把剑藏在袖子里。
她也试过绑在腿上,但终究是觉得不舒服,尤其是坐在那里的时候,就会极为显眼。
她靠帮人解决麻烦维持生计,做这个活的前提是自己不会染上任何麻烦。否则不但要耗费精神来解决,还赚不到任何报酬,说不定还会花很多钱,以至于连杯酒都喝不起。
那时刚好有人在找刘景浩的麻烦,可他却不想自己出手,于是在第四天,他就趁凌夫人喝酒时,坐在了她的对面。
“看来你这几天都没有开张。”
这是刘景浩精心准备过的开场白。
如此的开场白,他足足想了大半夜,有十多个,最后选定了这一个。既不显得太过于突兀,还能体现出自己的老道。
可惜凌夫人并不这么想……她听完后连刚到的一杯酒都没喝,便拍了拍桌子,让伙计挂账,准备离开。
“开张一笔生意不就不用赊账?”
刘景浩紧跟着疏导。
“没有生意我也不会饿死,但你的生意我不做。”
凌夫人回答道。
“难道有地方能让你一直赊账?”
刘景浩很是吃惊的问道。
眼下的光景谁都不好过,再大的酒楼都快支持不下去,更不用说街边的小酒肆。
“没有。”
凌夫人说道。
伙计在忙活的别的客人,一时没能腾出功夫。凌夫人也只好站在桌边等候。
几天没有开张,她的确没有钱付账,不过她也不会吃白食。
赊账早晚会还清,可逃单却是人品问题。
一个人要是开始喜欢占小便宜的话,心境就会慢慢改变,拿剑的手也会变得不那么干脆果断。
“那你为什么这么有底气……”
刘景浩不解的问道。
“因为我是女人,还很漂亮。”
凌夫人笑着说道。
她笑起来时和一脸冷峻的时候是截然不同的气质,只要是个男人,都会被这样的反差所吸引。
“原来你还有别的生意。一样不开张,还有其他开张。”
刘景浩自以为听懂了凌夫人的话,却阴差阳错的让凌夫人觉得他在侮辱自己。
“生意后面谈。”
凌夫人笑着说道。
刘景浩不知为何她突然就转变了态度,不过凌夫人既然愿意和自己谈生意,他当然不会拒绝。就算没有谈成,和美女多说几句话,也不会有男人会拒绝。
两人来到酒肆的逼仄后巷。
凌夫人话不多说,左肩一抖,长剑从袖子里掉出来,右手顺势握住剑柄。
当她拔剑出鞘时,剑上的杀气已经逼到了刘景浩的眉眼。
天上又下起雨。
后巷中没有任何遮挡。
银芒闪烁,凌夫人的剑刺破细密的雨幕。
刘景浩忽然想通了为什么她最近都没有生意上门,是因为小生意凌夫人看不上,大生意别人付不起钱。
凌夫人的剑狠辣歹毒,却没有丝毫轻佻,根本不像是一个女人能出的剑。
刘景浩的剑要比凌夫人的剑好。
因为她的钱都用来喝酒,需要杀的人也不至于去专门换一柄好剑。
剑虽不如,但凌夫人的剑却已经抵在刘景浩的胸膛。
她杀人不喜欢刺穿对方的咽喉,而是执着于刺破对方的心脏。剑插在心脏里,剑柄上还能感受到脉搏的收缩。
从剧烈逐渐平息,这才是一条人命完整的流逝,她喜欢抓住这种感觉。
“你是不是用了我放在这里的剑?”
凌夫人的话打断了擎中王刘景浩的回忆。
“霍望来过。”
擎中王刘景浩说道。
刘睿影听到这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