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敲门声倒是让刘睿影着实松了口气。
“三长两短堂”只有三个人,擎中王刘景浩、凌夫人,和他自己。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年龄辈分,都该轮到他去开门才对。
“我和王爷有些话说,外面的事你就先去处理吧。”
凌夫人对刘睿影说道。
刘睿影应了一声,便朝门口走去。
这名狱卒看到刘睿影,立马行礼问好,刘睿影客气了一句后,看到他身后还跟着一人,负手而立,正在盯着园中被折断了好几根树枝的梅花树发呆。
任凭谁现在走进这园中,都会被狼藉的景象所吸引。八仙桌上放着的菜肴,摔碎的酒杯,还有满地的落叶,碎裂的石块。
杜浦羽出神的看了好一阵才注意到刘睿影。
“王爷可在?”
他显然没有想到在这里会碰见刘睿影,但他却猜到擎中王刘景浩应当在“三长两短堂”内。
“王爷正在和凌夫人说话,杜指挥使有什么事?”
刘睿影问道。
“凌夫人……她回来了?”
杜浦羽吃惊的反问道。
他来此,正是要给擎中王刘景浩答复关于凌夫人的事情。
过去的这些个时辰,杜浦羽带着府卫协同三威军全城查找却是都没有任何下落,眼看已经过了一夜,到了第二天临近中午,不管怎样确实都得硬着头皮,给王爷回复一声才行。
“回来了,刚回来不久。”
刘睿影说道。
他手里还拿着凌夫人脱掉的外衣,上面有剑痕,还有血迹。好在团成一团,拿在手里,杜浦羽一时间也看不出什么。
“凌夫人无事吧?”
杜浦羽接着问道。
“无恙。”
刘睿影的回答剪短有力,但身子始终站在门口,没有让开的意思。
杜浦羽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继而又和刘睿影客套了几句,便告离此地。
对于他而言,凌夫人的安危并不是首要,擎中王府内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才是他最为焦虑的。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因为他轻信了傅云舟的缘故,却是谁也怪不得。府卫里那位上不得台面,还未见着血,就被吓的屁滚尿流的副官也让杜浦羽锁了起来,刚刚送进了诏狱。
他虽然是战将,但脑子也不笨,最多是反应有些慢而已……现在转过弯来,觉得自己一开始对刘睿影出言不逊,却是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万幸还没有得罪彻底,刘睿影也像是会记仇的样子,所以抓住机会,多说点好话,东拉西扯一堆,为了给自己往后铺路。
见过大阵仗的人,又到了这般年纪,进取之心早已消退。杜浦羽本来就是个只求安稳,不图富贵的性子,要是贪恋这些,他好歹也能在捞个不错的肥差,最差也能混勋位,只管每月领钱,吃喝玩乐。
当初决定进入王府,任府卫指挥使一职,就算是自断前路。
对于这样的老伙计,刘景浩身为王爷当然是无比放心,可对他自己而言,断了前路便也断了雄心,就连自身的武道修为都懈怠了许多。纷争年代,在战场上都是当机立断,杀伐果决的性子,现在却是有个副官说几句恭维,泡一壶好茶,就能哄的他云里雾里的。
回想起来,他能和傅云舟结识还是这位副官牵线搭桥。杜浦羽在离开诏狱路上,心里才开始后悔……后悔把那没出息的货交到诏狱太早,自己应该把他绑在马背上,一口气抽断十条鞭子才解气。
不过以他那副被鸡血掏空的身体,还有些肺痨的毛病,恐怕几鞭子下去,命就没了大半。最终只能摇着头,背着手,接二连三的叹气不止。
琢磨之中,忽然记起有个府卫似是颇让刘睿影欣赏,回去之后定要好好考教一番,若是可以,便让他补了副官的缺。
刘睿影目送杜浦羽走出这座园子,才开口让狱卒再唤来几人,把那张八仙桌抬走,满地的狼藉收拾妥当。
待一切忙活完之后,便让狱卒站在园外等候,自己则走过一条抄手游廊,从角门出,进入了查缉司中。
一路上并未碰到什么熟人,反倒是被不少人认出,冲着他行礼问好。
但刘睿影一点客套的心情都没有,只想回到自己的屋子,好好洗个澡,缓身干净清爽的衣服,再把凌夫人的外衣焚烧干净。
烧掉活人的衣服,不是个吉利的事情。
只有给死人上坟的时候,才会这么做,算是一种寄托哀思的方法。
不过这是凌夫人专门交待的,她自己都不忌讳,刘睿影也是奉命行事罢了。
站在房门前,自己只是一天多的时间没有回来,可这一天却过得太漫长……长到刘睿影看着房门,竟是觉得有些陌生。
这时他觉得自己应该换个住处了,换个更僻静的,更宽敞的地方。不然再遇到烧衣服这种事,却是不好处理……拿着火盆放在门口,决计会引来旁观,不解释显得自己太傲气,实话却又不能说,扯谎都没有合适的……而在屋子里烧的话,光那熏出来的烟就能把人呛死。
推开门进屋,刘睿影第一时间检查了一番自己两把星剑,看到完好无损,便放了心。
这两把剑到底有什么隐秘,他却是到现在还一无所知。
只知道它们是不同寻常的玩意,不然霍望当初怎会如此在意这两把剑,甚至跟他交谈的时候,就能感觉到他的双眼之中,闪烁着剑的影子。
不过如今和凌夫人极为熟悉,想必可以从她那里了解到点什么。
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