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竟然这般明显抬举那个贱人。
冉绍萱愤恨地暗骂。
毓宁公主也跟着撇撇嘴,对于太后夸冉绍裳什么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之类的话,她嗤之以鼻。
倒是那个与父皇对答如流的小公子,她觉得倒有几分讨喜。
真真是目若朗星、丰神俊秀、面如冠玉......
毓宁这边正胡思乱想,冉少棠与冉绍裳已经回完话,正准备下来找自己的阿父阿母入席。
谁知皇后不知何故却留下冉少棠,把她拉过去仔细端详着。
看着看着,就落下泪来。
少棠想起,皇后的儿子也就是太子与她一般大,可是却在数月前意外身故了。
皇后的身体本就不好,只生下这一个嫡子,此时突然白发人送黑发人,她病得更加严重。
若不是大年初一图个吉利,她根本不想离开寝殿。
今日见到冉少棠,就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儿子,触景生情,难过得不能自抑。
高兮帝见了也是心疼,又不想她在众臣子面前失了仪态,便安慰了几句让她回寝宫休息。
死了儿子高兮帝也是难过了很久很久,不过,他是一国之君,即便再伤心也不能过分表露出来。
何况,他还年轻,儿子还可以再生。所以,这种难过也就慢慢地淡了。
他其实不想太见到皇后,见到她就想到太子,难免伤怀。
皇后退席,临走还要牵着冉少棠的手。
高兮帝理解她,冲投来请示眼神的冉少棠挥手:“你送皇后回去,安置好了再来参加宴席。”
冉少棠同情丧子的皇后,毕竟自己也经历过类似的情景。
她觉得皇后可怜,扶着她一边向殿内只能皇家人走的殿门走去,尽量说些话转移皇后的注意力。
冉问看到少棠消失在屏障后,略皱了下眉,就被同僚拉着喝起酒来。
玉若仙心中不安,却也不能阻止,只得看着少棠与皇后离开自己的视线。
好在这孩子机智聪慧,总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出了大殿,早就有宫人抬着凤辇守在殿外。
皇后身子不济走不了路,便召了少棠与她同坐。
少棠想了想,坐到了皇后旁边,两个瘦小的人坐在一处,到也不挤。
皇后声音柔柔地,攥着她的小手,摸到了指上的茧子,问道:“你平日里可有习武?”
少棠本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太多事情。平日里一起上学的同窗问起她的事,她都是三言两语打发了,很少与他们多言。
一是为了保护自己。二是不想结交。
人一旦处的有了感情,总要忘记心中那条底线,想要知道对方更多的事。她不习惯,更不想。
所以,她在外人眼中沉默寡言,独来独往。
殊不知,她做冉绍裳时,可是个最爱说,最活泼热情的性子了。
找不到与之交心的人,她实则活得很是寂寞。
她知道皇后是个可怜的女人。也知道她活不久了。
见她关心地问自己,就像是在问自己的儿子,少棠觉得倒是可以满足一下她。
“回皇后,小的一直练的。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
皇后听着,心思却飘远了,喃喃道:“吾儿也是这样,他父皇对他要求高,他不想他父皇失望,对自己的要求更高。每天活得都战战兢兢的,一点都不快乐。如果他不是太子就好了。”
冉少棠知道,有些话听到也要当作没听到。
此时,她只能装聋作哑。
她不能接话。
心里却在想,原来那个死去的太子也这么可怜。
他有权力,在万民之上,却仍然活得战战兢兢不快光。
这与自己有什么区别吗?
唯一的区别是,他死了,她活着。
而且,到了境山后,她要活得更好。
不仅要自己活得更好,她也要让家人活得好。
皇后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与已经死了的儿子说话,一路上都在说那个太子的艰辛。
等送完皇后离开乾安宫,她一边跟着小黄门往回走,一边在暗自感叹。
原来,每个人都生活的不容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初一的月亮是个新芽,亮不到哪去,前面的小黄门手中拎着的灯笼在冷风中晃来晃去,让这条冗长的宫道变得一会儿明一会儿暗。
因有宫宴,大部分奴才都去了延喜外安静。
冉少棠并不认得宫里的路,乖乖跟着小黄门亦步亦趋的走着,走了一会儿,那小黄门哎呦了一声,弯下了腰。
冉少棠上前扶他:“您这是怎么了?没事吧?”
那小黄门脸色极差,看样子不像是装的。
他为难地看了冉少棠一眼,重新站起来说道:“没事没事,咱家带公子再走个半盏茶的功夫就到延喜殿了。”
冉少棠想,这是在宫里,自己不能擅作主张。
便点点头,依旧跟着他走。
没走两步,这小黄门又弯下了腰,手中的灯笼掉到地上。
冉少棠赶忙捡起来,照着他。
小黄门涨红了脸痛苦地说道:“公子,请、请公子能否等奴婢一会儿,奴婢可能吃错了东西,肚子肚子疼。”
冉少棠这才明白过来他时不时弯腰捂肚子的动作。
她举着灯笼自处瞧了瞧,这可能是个小花园,花园前头有个宫殿,还掌着灯。
她迟疑了一下,问道:“此处可有茅厕?”
小黄门以为冉家公子要陪自己一起去,忙推却道:“这,这,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