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少棠最后这句诘问声调平稳,却带着令人胆颤的寒意。
比这初冬黄昏的冰天雪地,还让人觉得冰冷刺骨。
老三感受着颈上压来的力道,已然带了哭腔。
“少侠,我们无门无派,都是太子的人。”
冉少棠沉眸思考:高兮国小皇帝才四岁,不可能有太子,而周饶国太子之位正悬而未决。
唯有南允国可能有太子。
她勾唇:“哦?这么说,你们是南允国的?”
“是,小的是南允国的。我们正准备回去复命,还请少侠高抬贵手放我们回去,我们一定奉上厚礼。”
篝火久不添柴,有要灭之势。
冉少棠抽出几根干柴扔进火里,寻思着老三的话。
厚礼奉上?恐怕他们一旦脱身,第一件事就找机会来杀她报仇。
以为她傻吗?
他们是南允国人?
她一直怀疑那夜救走骨万槁的就是南允国人。
冉少棠灵机一动,剑身向下压了压,问那老三道:“你刚才说的还有一队?是哪一队?办的什么事?我若放了你,你们不会立即联络他们来杀我吧?”
“不会,不会,他们早回去复命了。”
“哦,他们?他们是谁?冥骁是谁?”
因为涉及终九畴,他们的谈话冉少棠听的一清二楚,特意记下了“冥骁”二字。
三人听到冥骁的名字,表情均是一震。
老大立即接话:“少侠恐怕是听错了,没有这个人。”
“没有?好,那你们说的另一队人马执行什么任务去了?”冉少棠又给了他们一次机会。
老大突然暴起,拼尽力气抄起身边的武器,想给冉少棠来个措手不及。
冉少棠侧身避过,老二也抽刀捅了过来,不过两人都中了毒,速度与力道都减弱了几分,完全不是冉少棠的对手。
只见她轻易避开攻击,抬袖间,掌中弩箭射出,直中老大眉心。
老大哼都没哼一声,瞪着一双大眼睛直挺挺向后倒去。
老二转身想跑,冉少棠手中长剑如飞镖般掷出,直插老二后心。
“老大。”
“老二。”
老三看到突发的变故,扑到老大身前,身体抖如筛糠。
冉少棠叹息:“说好了回答完问题放你们走,他们两个偏偏不守诺言要杀小爷,自求的死路,小爷通通放行。你是老实交待,还是去找老大、老二、老三?”
老三已经受不了太大的刺激,他全然顾不得当初太子交待的话,大声喊着:“我说,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说。”
冉少棠重新坐回篝火旁,问他:“冥骁是谁?他们去办的是什么事?“
“冥骁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太子的侍卫,他是太子的影卫。是太子身边的得力助手。太子派他去的是周饶国,说是要带个人回来。那人被周饶的睿王关押起来了。”
“什么人?”
“小的真不知是什么人,只知道是太子多年前安插在周饶的一个武林高手。”
“你要是有所保留,这条命就留在这儿了。”
“小的不敢,不敢。他们的任务我真不清楚,不过只知那个武林高手要助太子完成一件大事。所以才派冥骁把人救回南允。”
“救回南允?你确定不是杀了他?”
“这个小的真不知了。东宫的规矩,各司其职,各办其事,不能互相打听。我这也是跟太子身边的黄门令喝酒,才听说的只言片语。”
“少侠,我可是什么都交待了。
.....
雪后的街道是不堪入目的泥泞。
冉少棠骑着马,飞奔在槐树胡同。
马蹄溅起乱飞的泥水,行到胡同最大的宅子前,冉少棠抬头看了眼牌匾---“闲居”,这才下马。
秦晓月给她报过,终九畴在京都的落脚处离着皇城很近,府邸名字起的也与世无争,颇有大隐隐于市之意。
她决定先跟终九畴报个信,南允国要对他不利。
朱红的大门紧闭,她轻扣门上铜环,片刻后有人出来开门。
“公子找谁?”
冉少棠回京都,为了方便,不引人注意,她已经易了容。看着开门的小厮,她问道:“终九畴可在?”
小厮警惕地打量着她:“公子有何事?”
“受人之托送个信。”
“我家少主不在。公子可把信留下。”
冉少棠往院子里瞥了两眼,也不知终九畴是真不在,还是小厮找的借口。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掏出一块随身的玉佩给那小厮。
“你见到他把这个交给他,就说终九棠有事要见他。明日此时,我再过来。”
那小厮听来人叫终九棠,特意多打量了她两眼。
怎么跟自家少主就一字之差?难道是亲兄弟?
自己听从刘医师的话把客人都拒之门外,会不会做错事了?
他想再问几句,叫终九棠的人已经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养伤的终九畴见到玉佩,顿时认出这是冉少棠之物。
仔细问那小厮她的长相,却又与冉少棠对不上。身形却大致相同。
终九畴想了想,恍然大悟,她一定是易容而来。
她不是在周饶昭亭,准备着开钱庄和药膳坊吗?
怎么会突然回了高兮?
找自己又是为了何事?
那小厮看自家少主表情,便知自己好心办坏事,把不该拒之门外的人,挡在了外面。
低头着,暗暗叫苦。
终九畴冷厉的目光扫向他:“还愣着干吗?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