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九畴与苏仑被请进门房待客的一间小厅里,仆人们礼貌的上过茶后全退了出去。
苏仑不满冉峰刚才的态度,小声嘟囔道:“真是狗眼看人低。以为咱空着手来就晾在这儿。那个姓沈的送的那点东西算什么。”
“少主,以后你们可能就是连襟了,咱千万不能让沈家给比下去。”
终九畴瞪苏仑一眼:“闭嘴。别乱说话。让你查的事还没给我答复呢,说起废话来倒是滔滔不绝。”
“放心吧少主,已经派几拨人去查了,三天内一定有结果。”
主仆二人正闲扯着,那边冉峰慌慌张张跑来告之,冉将军今日不能见客。
原因是长公主来闹事了。
当然,闹事二字说得十分委婉。
终九畴与苏仑一向聪明善解人意,从冉峰吞吞吐吐的话语间巧妙的悟了出来。
终九畴记得少棠多次提及大长公主暗害她之事。虽说论辈份,他要称大长公主一声姑姑,但若伤少棠,他可是六亲不认的。
不顾冉峰阻拦,终九畴带着苏仑冲进了正院的会客厅。
场面由混乱到有序,终九畴的修罗宫杀人不眨眼的气质完全震慑住了以皇权压人的长公主。
苏仑事后想明白了,冉峰那家伙好像从始至终都是假动作。他不仅没拦,还哭天抢地的指着掩在梅林后的会客厅大叫:“千万别进去。长公主发脾气很吓人的。”
“少主,总感觉咱俩被冉家贼眉鼠眼那小厮给套路了。我瞧着他是故意引咱们加入战局的。”
彼时,终九畴正坐在桌边研究如何利用摄政王的权势,把长公主贬到皇陵去。
他哼了声,眼皮都没抬:“你反应的有点慢了。冉峰那家伙明显是得了授意才敢在院子里大呼小叫。冉夫人治家严明,倒水的婢女们姿势、幅度、笑容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下人走路的步伐都大小一致,若不是主子授意,冉峰那般作态就是疯了。“
在终九畴的点拨下,苏仑后知后觉、恍然大悟。
“那冉将军这般授意是为何?”
“为何?当然是想看看你家少主我敢不敢跟皇权斗争。能不能保少棠无虞。”
苏仑一副”事后诸葛亮般洞悉一切“的嘿嘿笑了两声:“那他是不知道您真实的身份,否则就省了这份考验。”
终九畴皱了皱眉头:“这层身份暂时还不能捅破。萧王与烨王以各种理由推脱不想离京去封地,你以为是什么原因?”
苏仑怎么说也是个摄政王傀儡,上朝的次数不比终九畴少,对于朝局的动向他也深有体会。
被终九畴这么一提醒,他立即明白过来:“长公主与太皇太后一党。而太皇太后又与太后不睦,常常召萧王与烨王进殿叙话......恐怕这冉将军也要站在太皇太后一边。毕竟他自小与先皇交好,在太皇太后身边长大。少主是担心身份泄露后形势对太后与陛下不利。”
终九畴对苏仑这番分析还算满意,点点头道:“这是一方面的担忧。不过看今天这情形,冉将军与长公主明显不对路,即便是夫妻也不会帮她。本少主担心的是你上次戴着面具在大殿上,当着诸臣顶撞冉将军。他若是记了仇,知我真实身份,不肯把少棠嫁给我,我该如何是好?”
苏仑顿时后背发寒。想起当日朝堂上的舌枪唇战,他是忍无可忍骂了冉问一句。
“这个、这个,少主,我也是一时情急才呵斥了他两句。你不知他说话太难听,含沙射影的说太后与您有染。我才说了句重话。我完全是为了维护您。哪里能想到他可能会成为您的岳父!”
“重话?是骂人的话吧?有人说,你要‘斩了此獠’,还骂他是老匹夫。怎地平时不见你这般维护我?”
终九畴寒潭般的眸子扫过去,苏仑只看了一眼,扔下手中半块凤梨酥,撒丫子跑了。
终九畴唤了新晋的贴身侍卫方德进来。
因为苏仑要经常戴着面具替他上朝应付一干人等,他又另选一个机灵有能力的跟着自己。
“少主,您让我查的事已经有眉目了。”圆脸大眼的一个小胖子滔滔不绝的汇报起来。
终九畴颌首示意他继续说下所查线索绘声绘色的讲了出来。
终九畴随着他的讲述时而揪心时而怅然,差点以为自己是在茶馆听书。
小胖子方德眉飞色舞给出一个结论:“据小的分析,这是一场因情生恨的仇杀。故事曲折离奇,下毒手的竟然是那位女公子同父异母的妹妹。”
终九畴目光突然锐利起来:“你说是长公主的女儿想杀死冉韶裳?”
方德连连点头:“您真是小的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有破案头脑的少主。没错,就是那位永平郡主派人烧的感通寺。估计是下了不死不休的命令。那伙人眼见未把人烧死,又在路上设伏击杀,真可谓心狠手辣,歹毒。”
终九畴睨了小胖子子一眼,觉得他哪都合心意,就是拍马的功夫有些生涩,拍的人想抽他。
他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原来这位永平郡主喜欢沈惟庸。
今日在冉府会客厅,沈惟庸也在场。
现在想起来,他当时看自己的眼神里隐隐藏着敌意。
尤其是终九畴让苏仑把木匣里的疗伤圣药送给冉夫人时,沈惟庸的脸色似乎更加阴郁了几分。
碍于少棠的身份,终九畴只说药是送给昨日受伤的女公子的。
冉将军夫妇明白怎么回事,而沈惟庸却误会了。
此刻想来,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