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锦怔了许久,“做给我看……”
好半晌,她才低声叹口气,“倒也不是不可能。”
李冉是想告诉她,她的死与他没有半分关系,对吗?
可如果只是因为这一点,他没有必要动用逆天之力来寻她回来的。
尽管她并不知道李冉因此付出了什么,这张信纸上的寥寥数语,也不能让人窥得全貌。
可是要让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活过来,不管是以哪种方式,可以想见,都必然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他一定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自己去做……
是什么呢?
如锦皱眉,沉默半晌后问道,“李渡,你怎么看?”
李渡的目光望向如锦眉心的褶皱,恨不得自己的手是熨斗,能立刻就将她的烦恼全部都烫平。
他柔声说道,“我其实也不知道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实话说,他最近所做的事,实在与我认识的他……有些不同……”
陛下素来杀伐果断,在毫无根基的情况下,仍然能从那么多位皇子中杀出一条血路,成为乾国之子。
这么多年,能在晋王一手遮天的地步下,仍然一步步地巩固着自己的地位,最后能做到平分秋色,已然非常不容易了。
若无晋王拦路,陛下便是当之无愧的明君仁主,这盛世当更加繁华!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表面强盛,内中空虚。若起内乱,那么便成了一团散沙。
李渡抿了抿唇,继续说道,“我觉得,陛下寻你回来,一来,可能是因为……”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如锦,“坊间有传闻说陛下深爱庆阳郡主,传闻虽是传闻,或许……也可能是真的。”
如锦嗤笑一声,“不可能!”
她冲着李渡挑了挑眉,“我年幼无知的时候的确是……的确是喜欢过他一阵子,但他拒绝了我,后来我对他的那点心思和想法也就淡了。假若他真的喜欢我,又怎么可能拒绝我呢?”
当时,她可是皇帝舅舅宠爱不已的庆阳郡主呢!
一旦娶了她,李冉的地位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连忙摇头,“我闻着你刚才说那个话怎么有点酸味呢?叫我说,这种不靠谱的醋,你可别喝了。还是说正事儿。”
李渡努了努嘴角,心里想,他可没觉得这是不靠谱的醋……
陛下寝殿里挂着的庆阳郡主画像,他是曾见过的,他还看见过陛下眼神里的追忆和神伤……
不过,锦儿既然不将这当一回事,他也没有必要一直和他强调这个。
虽然陛下已垂垂老矣,可能少一个竞争对手,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他顿时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好,我说正事。锦儿,你还记得柳宿吗?”
如锦连忙点头,“当然啊!李渡,你怎么会突然提到他……”
她猛然想到了点什么,瞪大了眼睛问道,“李渡,你把小胖子救出来了吗?”
李渡点点头,“刑部昭狱那边,陛下的人盯得紧,我也是费了不少功夫,做了一出李代桃僵计。总算将人给换出来了。”
他顿了顿,“锦儿,柳宿人现在就在这里,不过他病得很重,五脏六腑都已经溃不成军了……怕是没有多少日子好活……”
要不是他这里有世上最好的灵丹妙药,吊着柳宿的身子,恐怕他这几日就会……
如锦的眼眶不由有些微红,她抓住了李渡的手,“李渡,我想去看看他……小胖子……”
李渡轻轻揉了揉她的手背,“我也正有此意。不过在出发前,有几件事我要告诉你知晓。”
“你说。”
“柳宿见到我之后,立刻告诉了我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可能与陛下复活你有关。”
如锦眼眸微动,“你是说,先帝留给你的那笔宝藏?”
“嗯。”
“早该想到的。柳家出事时,小胖子只是一个八岁的孩童,他知道什么?就算以谋逆之罪将人抓了,那顶多杀了他也就罢了。可李冉却一直将他关了那么多年……”
关也就关了,但每年都来问一趟问题,就很奇怪了。
如锦叹口气,“你说吧,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
李渡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柳宿说,他的父亲没有死。”
如锦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没有死?这怎么可能?”
她连忙问道,“那整个柳家被斩首的人也是假的吗?”
李渡的神情现出悲痛之色,“没……没有。除了柳大人还有他的两个儿子,以及柳府的几名精锐外,其他的人都……都……”
他不忍地闭上眼,“若不是柳宿当时外出躲过一劫,恐怕他也要遭受这无妄之灾。”
“什么?”
如锦的脸色煞白,“李渡,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李渡苦涩地摇摇头,“我父亲落水之后,先帝自然知道此事与柳家无关,可是有人在背后怂恿着一定要治柳家的罪,他当时已然小中风,为了麻痹小人,他装得一动都动不了的样子,便只好顺遂推舟,允了。
彼时,先帝已经对朝局有了自己的判断,料到这江山社稷必然不能落到我的手上,所以,他便也因此而设了一出连环计。”
如锦咬了咬唇,“皇帝舅舅怕他一死,你的小命就也保不住了,所以才施此计谋。他果真让人将金银珠宝从内库中带了出去,同时又放出一点点的风声。”
她顿了顿,“这样的话,不论登基上位的是谁,但凡他还想要那些财宝,就会留着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