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锦并不知道屋子里发生的对话对良叔造成了怎样的暴击,她快步跟上了临安侯的脚步,高声呼喊道,“爹!”
临安侯停下脚步,“锦儿,找爹还有事?”
如锦望向临安侯那张大方脸,多日不见,这张脸还是那么方,但脸上的蜡黄却好像更厉害了。
她心里微微一皱,面上却丝毫不显,“爹,三妹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爹平日里衙门事忙,三妹的事就交给女儿如何?”
临安侯连忙摇头,“你刚从宿州回来,还没有好好休息,我怎好又让你烦心这种事?”
他叹口气道,“锦儿啊,我现在真是后悔莫及,我不是一个好父亲啊!对你,我没有尽到当父亲的责任,对蔷儿薇儿,我其实也没有怎么管教过她们。我真是个失败的父亲啊!”
还不止!
太夫人要不是对他失望,也不会毅然决然离开京都城回去宿州老家,她生病,他没有在床前伺候,就连她过世,他也没有为她送终。他真的是一个不孝子!
对于妻子……
就更别提了。
不管对于苏梓萍还是对于周氏,他其实都不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丈夫,哪怕是周氏这样蛇蝎心肠的妇人,假若他有心,及早疏导规劝,或许也不至于有今日的后果。
对儿女,他更是一塌糊涂……
临安侯仰天长叹,这辈子他唯一可以称得上俯仰无愧于天地忠心绝对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当今陛下。
可是现在看来,陛下对他,可没有他对陛下的那一片古道真心呢!
想不到他临安侯自谙聪明一世,可是到头来,却是世间过得最糊涂的一个人!
如锦柔声劝慰,“爹爹说的什么话!三妹自己不懂事,做下了错事罢了,爹的孩子可不止三妹一人,二妹怎么就能乖巧懂事呢?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问题。”
她抬头,“爹不愿意将此事交给我,是怕女儿没有能力将三妹找回来吗?可是女儿连良叔都带回来了呢!”
临安侯连忙说道,“锦儿,你怎么这样说!爹是怕你没有能力吗?爹又不是瞎子,眼睛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我知道你有本事将你三妹找回来。”
他轻声叹息,“我只是怕你太辛苦罢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也好,既然锦儿愿意,那此事就交给你吧!只是有一点,将你三妹找回后,不要带回府里来,既然她不乐意当咱们家的女儿,那就顺从她的心意吧!”
如锦一愣,“爹的意思是?”
临安侯目光一冷,沉声说道,“将她送去梅花庵清修吧!”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就算恨得再牙痒痒,可是他做不出来放任不管的事情来。
侯府的千金总不能叫她流落在外吃亏受罪,若是遇到了坏人,丢了性命怎么办?
可是这样的女儿就算带回来了,再闹出别的事情怎么办?倒不如先送她去梅花庵里待一阵子,修身养性也好。
若是她悔改了,将来再想法子给她选一门好亲事,有他这个父亲,能保她一生衣食无忧。
可若是她不知悔改,那就让她在梅花庵清修一辈子吧!
至少,还留下了一条小命活,那也是足够了。
如锦点了点头,“女儿晓得了。”
她顿了顿,“爹,绮年长公主府的那个……面首到底是怎么回事?”
临安侯叹口气说道,“绮年长公主未曾嫁人,这么多年也没有闹出什么不好听的事,陛下对这个妹妹是很维护的。
所以,旁人心里都明白,长公主府里养着一个年轻的面首,可是对外却只号称是公主的义子。
原本嘛,这种破事谁管?
长公主也是一个女人,她就算是养个面首,只要她不到处嚷嚷出来,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谁知道你三妹却哪壶不开提哪壶,招惹谁不好招惹长公主的义子!我若是不罚她,等到此事让长公主知道了,那可就不是禁足的事儿了!”
如锦皱了皱眉,“父亲是怎么认定三妹和长公主的义子有染的?”
临安侯脸色一红,忽然激动起来,“这还需要认定?”
他气呼呼地说道,“我和你厉伯伯两个人谈事情,随意地走进了一个酒楼,就能亲眼见着你三妹和那个男人勾肩搭背地进了二楼的包厢。
我当时就立刻上去将门踢开,正看见两个人脑袋凑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两个人的头和脸都贴在了一块儿,你说这若是说两个人没点什么,你信吗?”
反正他不信。
临安侯一想到这个还生气得不行,“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勾搭上的,我逼问你三妹良久,她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肯说。气死我了!”
如锦目光动了动,“我倒是知道三妹怎么认识这个人的。”
她顿了顿,“先前绮年长公主府的花宴,三妹扭伤了脚,是这个男人将三妹送医的。但我不知道他们之后还有联系……”
其实也有点奇怪。
那个男人若当真是公主的面首,怎么就能有任意进出公主府的机会呢?而且他出门还是和别的贵女一块儿,长公主难道毫无知觉,或者,毫不在乎吗?
另外,就算这个男人不是公主的面首,当真是她的干儿子吧!可是这样的男人能在三妹身上得到什么呢?
他那样的身份,就算长公主说和,也不可能娶到一等侯爵的女儿的。
她想了想,“父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