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呈娴一怔,而后毫不犹豫的点头赞道:“果不愧是妹妹调教出来的丫鬟!”沅真听得萧呈娴赞她,少不得过来笑吟吟的谢了。远黛也只在旁含笑的看着,面上似有与有荣焉之色。
三人说笑一刻,萧呈娴方识趣站起。笑道:“你们二人既还有事,我便先告辞了!”又向远黛笑道:“改日得了机会,再请妹妹往我们府上小住!”
及至送了萧呈娴离开,远黛与沅真回屋坐下,这才问道:“可是有事要同我说吗?”她与沅真主仆多年,早有默契。早前远黛问起沅真药铺生意,便是一种试探。沅真若将话岔开,便表示并无他事,而若继续说下去,似萧呈娴这等知道眉高眼低之人。又怎会继续淹留下去。
果不其然,沅真点了一点头。道:“前次秀让我向那玉簪打听十八年前之事,我虽很快便在江淮一带找到了那玉簪的所在。然这事可算是凌府的家丑,那玉簪又怎敢胡乱对人提及。若要盘问,她如今也是一位七品县官的正头夫人。等闲也下不得手。却是直到几日前,才总算是设法从她口中问出了些当年之事。”
远黛听得心中一凛,神色也一下凝重了许多。
沅真续道:“据她所言,凌家四爷乃是溺毙于荷花池中。而周姨娘从前在陆夫人身边时,伏侍的也并不是陆夫人。而是秀的这位四哥。据说周姨娘被凌侯爷收房之后,这位四爷还念着从前情分,时常过去找她玩耍。可见二人之间,关系是极亲密的。”
远黛听得若有所思,却并不开言,只等着沅真继续往下说。
沅真又道:“据玉簪所言,当日落水之人,除了凌家四爷,周姨娘也一并落了水。那时她已怀孕近八个月。”她说着,已忍不住偷眼觑向远黛。
乍闻此言,却不由得远黛不心中一拧。若然玉簪所言是实,自己与那位无缘的四哥所以一生一死,便完全可以解释了。不过若实情只是如此,固然可以解释陆夫人何以深恨周姨娘。萧老太君与凌昭又为何这么多年对周姨娘一直不闻不问。甚至自己幼时为人拐卖一事明明陆夫人脱不了干系,但凌府这许多人却一直对此事装聋作哑也因此有了解释,
然而这一切,却与她的初衷大相径庭。她调查此事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改善周姨娘在凌府的地位,虽然她从不指望有一日周姨娘竟能与陆夫人分庭抗礼,但若有办法能让她过得好些,远黛也还是愿意倾力一试的。默默一刻,远黛叹道:“只有这些了吗?”
正色摇头,沅真道:“还有一些!我想,这些才是秀真正想要知道的!”
心下不期然的一颤,却是颇有一种柳暗花明之感,远黛很快追问道:“是什么?”
沅真道:“适才那些,是我派去的人调查出来,呈交给我的。我听后,觉得其中该是没有秀真正想要知道的,故而前些日子,特意赶去江淮,亲自见了一见那个玉簪……”
玉簪并非凌家的家生子,她是一个孤女,极小的时候,便被卖进了凌府。才到凌府时候,因年纪幼小,府内也无人照应,便被分派到了花园里头,做些粗活。
才进凌府时候,玉簪才只有七岁。那时候,周姨娘还不曾被凌昭收房,却是在陆夫人屋里负责照顾年幼的凌府四爷凌远绱。凌远绱那时年幼,府中人都唤之为绱哥儿。
绱哥儿好动,身边又养了一只蟹,每日无事,便与蟹在花园之中追逐嬉戏。每当这个时候,周姨娘总是随侍在旁。玉簪才在花园当差时候,绱哥儿才只五岁,他日日带着丫鬟往花园跑,一来二去的,自然便与玉簪熟悉了起来,有阵子,他甚至每日都带些吃食与玉簪。
凌府下人,伶俐之人甚多,见玉簪与绱哥儿投缘,也不必绱哥儿说些什么,便免了她的一些粗活,由她陪着绱哥儿玩耍。那时的周姨娘在凌府的丫鬟里头也颇有些头脸,她也甚是喜欢玉簪。因悄悄儿同内院管事打了招呼,有意给玉簪换个差事。
只是玉簪的运气却似乎不太好,那阵子,各房主子跟前伏侍的人竟无一个缺额。玉簪一时没有去处,也只得继续留在花园,干些轻暑计,与绱哥儿、周姨娘的关系便也愈发亲密。
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并没过得太久。因为数月之后,当时凌府的大爷凌昭忽然决定纳周姨娘为妾。此事在当时的凌府来说,其实真算不上是件大事。纳周姨娘为妾之前,凌昭房里,便已有了数名通房丫鬟。所以忽然抬了周姨娘为妾,原因也极简单——周姨娘怀孕了。
玉簪那时尚且年幼,对于其时凌府的风雨欲来之势也说不甚清楚,只隐约记得陆夫人仿佛大发雷霆,然而这一切,都很快消弭于无形。仿佛根本没有这回事。
周姨娘既被抬了姨娘,自然便算是半个主子。按例是要在府内迅名丫鬟伏侍的。她原先的想法,是要将玉簪要到自己身边伏侍,也好照应一二。然而这个时候,萧老太君却忽然发了话。她将自己身边的两名小丫鬟与了周姨娘。而玉簪也因此顺理成章的到了萧老太君身边。
仿佛对玉簪与绱哥儿的关系略有所知,萧老太君并未刻意拘束住玉簪,时不时的甚至放任她与绱哥儿一起往花园玩耍。而这个时候,因怀孕的缘故,周姨娘却已极少出现在花园了。
一来因为过去了许多年。二来也因那时年纪尚幼,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