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他才问道:“那你呢?”
“我.偏头看向百里肇,远黛淡淡的道:“所以,父王不许我留在南越!虽然他知道,四哥是不会伤害我的!但他不许,好在,我本来.并不愿意.
明知不该再问下去,百里肇却还忍不住的追问道:“你为什么不愿意?”
微微一怔,显然不曾料及百里肇竟会追问至此,抿一抿唇后,远黛终究开口:“大哥走了,父王也不在了,我不想去责怪谁,但也无法置之不理!所以.只能离开!”这一席话,她说的极慢极慢,面上虽无多少表情,一双明眸却黯沉如子夜,其中更沉淀良多。
百里肇静静听着,一时也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明白,为何远黛总不愿说起这些。只因她若含糊其辞,便不能解释清楚,而若要解释清楚,就必要说出这些隐情来。事实上,今儿远黛说出的这些事,无疑已是近年来南越皇室最大的丑事了。
斜倚床头,百里肇心念疾转,一应南越之事从他脑中流淌而过,很快的,便有了一个大致的脉络。南越先帝景轩帝共立过两位皇后,值得注意的是,这两位皇后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姊妹,他甚至隐约听说,这两位皇后的容貌也颇多相似之处。
南越之地,地势甚为复杂,随之而来的,是南越的多民族化。南越一朝,偏于西南一隅,一直以来,虽号称一统,但对于某些地方民族势力根深蒂固的山野之地,其统治力度仍是甚为有限。这其中,苗族更是其中的翘楚。事实上,南越之所以得以一统西南,与苗族的鼎力相助脱不了干系。南越太祖甚至与苗族土王有结拜之谊,当年若无苗族,便未必有今日南越。
因此上,太祖定鼎郢都之后,第一道旨意便是敕封苗族土王金氏一族为定南王。历代皇后,更有多位都是出自定南王一脉。在南越,定南王金氏更有个煊赫的称号后族。
景轩帝前后所娶二女,非但皆出金氏,更是同胞姊妹,民间俗称之为大金后、叙后。景轩帝的长子、早亡的廉亲王石传珉正是大金后所出,如今的昭平帝石传钰则是叙后所出。
若非远黛今日的这一席话,百里肇便再怎么想,也不会料到大金后与叙后居然都与广逸王有染,甚至各自为他生下一子。这么一想,百里肇心下倒也不免生出几分佩服之情来。
“广逸王.真是了得!”百里肇徐徐道,语中倒也听不出褒贬。
微微蹙了蛾眉,远黛语带不快的道:“这世上,固有良缘天成,但也从来不乏阴差阳错之事。王爷不知内情,又怎可随意评论之!”很显然,百里肇如此评价广逸王让她甚是反感。
“阴差阳错?也许吧!”无意与她多加争辩这种于时局无关之事,百里肇干脘退让。
他这么一退,远黛倒不由沉默了下去,好半晌,她才忽然问道:“若是这事发生在王爷身上,王爷又当如何处之?”对于广逸王之事,她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了解,也无意仔细打听。过去的事,毕竟早已过去,而大金后与叙后又都薨逝得早,事实上,她从没见过大金后,对于叙后的印象也淡薄的很,只依锨得,那是一个绝美而高傲的女子。
“我?”没料到她会问起这个,微拧了墨眉思忖一刻,百里肇才道:“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话说的很是简单,语气却是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偏头去看百里肇,远黛看的很是认真。正色的与她对视,百里肇也并不言语。二人就这么静静对视片刻,远黛才忽然‘噗哧”一笑,却是迥异平日的明媚灿烂,耀得百里肇一时竟不舍彳得移开眼去:“王爷这话,不知却是说给谁听的?你还是我?”远黛平日多是沉静安然,此刻陡然一笑,竟是无由的显出十分的妩媚来,一双明眸更是盈盈若水,竟能勾魂摄魄一般。
没来由的心中一阵酥软,百里肇忍不住倾身上前,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你说呢?”不自觉间,呼吸竟已沉重了几分。目之所及,恰是远黛莹洁胜雪的圆润的耳垂,让他不由的张口轻轻含住。怀中柔软的身子似是轻颤了一下,旋之而起的便是一声低低的娇吟。
月色愈发朦胧,纱帐之内,"光乍泄。
及至一切平息,百里肇却仍无睡意。怀中远黛早已沉沉睡去,她的身体一直娇弱,体力也远不及他。默默注视着那张沉酣的娇颜,百里肇有片刻的失神。今夜的远黛,无疑是有些不同的,往常的她,虽并不排斥与他欢好,但也绝不会似今日这般热情到近乎热切的地步。忍不住的抬起手来,轻轻抚上她的眉眼,百里肇心中竟无由的生出一种嫉意来。
毋庸置疑的,今日的她所以那么反常,与她今夜说的这些话不无干系,也就是说,与那个身在南越的男人不无干系,这一点,实在让他无法再以
平常心待之。
抚着她的眉眼,他的动作已极轻柔,却仍让敏感的她有些微微的不耐。蹙了眉头,她有些不快的抬起手来,挥舞了一下,仿佛要挥去什么一般,口中更喃喃的吐出两个字来。
这两个字,她说的很是含糊,但因只是两个字的缘故,他却仍是听明白了。面色陡地一寒,几乎在下一个瞬间,他已含怒的重重将她推了出去。许是累极了缘故,远黛只低低的嘤咛了一声,仍旧不曾睁开双眼,只在稍稍挪动一下身后,继续沉沉的睡了过去。
怒火陡地狂炽,这一刻,百里肇几乎有一种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