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放心安胎……”半晌,她终于蹙眉再度开口:“这件事情,我总为你办妥了便是!”
云燕的被幸、怀孕都是在她身边发生的事,她做不到漠然坐视,好在她也不以为石传钰真会这么绝情的对云燕不闻不问,说到底,云燕腹中怀着的,也还是大越皇室的血脉,断然不容流落在外,更不说石传钰本就子嗣稀少。
她不说这话,也还罢了,一说了这话,云燕一个忍之不住,眼泪便即滚落下来。
远黛一生,最不喜见人在自己面前哭泣,见她如此,不免蛾眉愈蹙,少不得转眸给了绘春一个眼色。绘春会意,忙自快步下了台阶,伸手稳稳扶住云燕:“天冷,你出来时,怎么也不加件衣裳!走,我陪你回屋去!”见是绘春亲自来扶自己,云燕顿感受宠若惊,但她也是懂规矩的,答应一声后,仍自朝着远黛深深一礼,这才告退了下去。
目视她二人离去的背影,远黛却忍不住摇了摇头。在廊下又自出神了片刻,才要转身回屋时候,身后却响起了熟悉的脚步之声,随之而来的,却是柳儿的声音:“郡主!”
回头看她一眼,远黛倒也并不多说什么,只抬手略略作势。柳儿会意,忙上前扶她回屋,同时更低声的道:“郡主,皇上命人传了消息来,问可要差人来迎你回去?”
不曾犹豫的,远黛很快答道:“你回了消息去,只说若明年正月十五,仍听不到我启程返回的消息,再差人来迎不迟!”只要有一线可能,她都不想让百里肇与石传钰起冲突。
对石传钰,她虽不能全然释却往日龃龉,但从前那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分,她也依然不能完全抹杀。而况这二人,如今的身份,又恰是旗鼓相当。若然他们之间撕破了面皮,只怕两国如今维持的一种平衡便不免要被打破,这种情况,无疑是她所不乐见的。
柳儿听得微微迟疑,过得一刻,终忍不住道:“郡主,皇上登基,按例是要册封皇后的!”这话却是在提醒远黛,若她不能尽快赶回平京,这册封怕是不免要推延了。这之中倘或有了什么变数,日后只怕是后悔莫及。只是这话,她却不好明白说得,只得稍稍提点了一句。
远黛早知柳儿绝非看来这般幼小,此刻听她如此老气横秋的说出这话来,也不觉一笑:“若真如你所想,我更不必这么匆匆赶回去了!”他若当真如此,这场夫妻也就该到头了。
柳儿默然,半日才叹了口气:“郡主的意思,奴婢已明白了!”
二人堪堪说到这里,已听得外头帘栊轻响的声音,却是绘春回来了。柳儿闻声,立时变了面色,更快步的走到桌边上,倒了一杯茶水递与远黛:“郡主喝茶!”
失笑的看她一眼,远黛倒也无意拆穿她。她虽信任绘春,但有些事情,却也并不以为,有让绘春全盘知道的必要,说到底,绘春将来是要留在郢都的,知道的太多,对谁都没有好处。接过柳儿奉上的茶盏,远黛才刚啜了一口,那边绘春却已移步进了内室。
“你回来的倒快!”远黛随口道了一句。
绘春听得抿嘴一笑,便解释道:“奴婢才刚送云燕到后头,尚不及进屋,晴宁却已找了来。她既来了,又何须奴婢!奴婢便匆匆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