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夜沉刚行至醉柳轩门口,便被摄政王府的小厮拦住了去路。
他将小厮推至一旁,急声道:“速去通报摄政王,都城之中极有可能还潜伏着未被扫清的云秦余孽。”
即便,玉卿尘很明确地告知傅夜沉,那双玄纁色云根靴十有**出自北璃绣娘之手。
但傅夜沉依旧坚信,当日劫走君拂之人,一定是云非白的人马。
毕竟,除却云非白,再无人会为了一个毫无用处的女人大费周章。
小厮并未听清傅夜沉所言,转而将手中喜帖递至他眼前。
“这是?”
傅夜沉垂眸看了眼手中喜帖,略显讶异地道:“追风和青鸾将于今夜完婚?”
青鸾不幸被紫阳观中的道士们侮辱一事,傅夜沉早有耳闻。
他原以为,追风定会因此而心生嫌隙。
没想到,追风在感情方面,竟这般坚定。
傅夜沉颇为感慨地道:“有情人终成眷属,妙哉!就是不知,我还能不能等到命定之人。”
小厮恭敬且不失礼貌地应着,“傅大人必定能抱得美人归。”
“借你吉言。”
傅夜沉轻笑着,随即将喜帖收入袖中。
他双手抱拳,笃定言之,“傅某必准时赴宴。”
话音一落,傅夜沉一边利索地扯去了紧紧缠在身上的绷带,一边特特加快了脚程,寸步不离地跟在行迹诡秘的蒙面男子身后。
蒙面男子警觉性极高,他本打算在护城河畔兜上几圈,伺机甩掉傅夜沉。
不料,傅夜沉就跟黏皮糖一般,怎么甩也甩不掉。
从正午时分到华灯初上,蒙面男子在护城河畔绕了数十圈。
而负伤在身的傅夜沉,步履十分稳健,足足在他身后跟了三个时辰。
“找死。”
蒙面男子深怕傅夜沉误了他的事,阴鸷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杀意。
下一瞬,他突然隐入护城河畔的婆娑树影之中,立在暗处,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傅夜沉的一举一动。
此刻,傅夜沉眼皮狂跳不止。
他总感觉今夜有大事发生,心悸感愈发强烈。
他深吸了一口气,原打算先行回府,备上一份厚礼,再去往追风、青鸾二人的新宅赴宴,眼角余光恰恰瞥见护城河中略显突兀的莲花河灯。
“怪哉,此何等竟能朔流而上!”
傅夜沉揉了揉眼,略略出神地盯着护城河中极其诡异的莲花河灯。
他自护城河畔纵身跃下,足间掠过波澜微动的河面,单手捞起莲花河灯,稳稳地飞回了河岸边。
傅夜沉把玩着明灭不定的莲花河灯,不经意间,竟发现河灯底座之中,藏着一封牛皮信笺。
遽然间,他豁然开朗,终于想明白蒙面男子为何在护城河畔逗留了这么久。
想必,蒙面男子的目的,正是他手中这封略带潮气的牛皮信笺。
轻轻地抖落下信笺上的水珠,傅夜沉默声念道:“敖兄大恩,本宫没齿难忘。只是,眼下还有一件十分棘手之事,需敖兄鼎力相助。”
敖兄?
难道,同云非白串通一气之人,是敖澈!
傅夜沉狭长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略显急躁地看向下文:“依照本宫的实力,对付十个凤弈,亦是绰绰有余。问题是凤弈已取得君墨染的助力,这对本宫十分不利。为今之计,只能是各个击破。如若方便,还望敖兄伺机在东临京都散播‘本宫身染疟疾,虽未被废去太子之位,却已经沦为一枚废棋’之类的舆论。如此一来,便可极大程度地麻痹君墨染。”
“傅大仵作好兴致,竟孤身一人在护城河畔放河灯。”
彼时,敖澈已揭去面上银蛇面具,从婆娑树影中款步而来。
傅夜沉顿生警惕,接连后退了数步,虎视眈眈地盯着来势汹汹的敖澈,“想不到,素来光明磊落的北璃大将,竟沦落为云非白的走狗。”
敖澈冷哼着,并未被傅夜沉的三言两语所激怒。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衣袖上的暗扣,步步紧逼,“本将原不想与你为敌,可惜,你不知好歹。”
傅夜沉感受到敖澈身上强大的威压,已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他的对手。
唯今之计,只得走一步算一步,尽可能地拖延时间,为己身争取到一线生机。
思及此,傅夜沉慷慨陈词,特特扬高了尾音,寄希望能引起周遭百姓的关注,“敖澈,莫要再执迷不悟。云非白绝非善类,与虎谋皮,终将自食恶果。”
令他大失所望的是,今夜恰逢追风、青鸾二人的婚典大喜,平素里人潮涌动的护城河畔显得尤为冷清。
大部分人均朝着追风、青鸾二人的新宅门口奔去,不为别的,光是在门口蹲守着,便能一睹都城中近乎所有达官显贵真容,何乐而不为?
敖澈看穿了傅夜沉的小伎俩,轻蔑地冷哼道:“莫要再负隅顽抗。你绝对不是本将的对手。”
“得意什么?你以为,君墨染会放过你?”
此刻,傅夜沉已无路可退。
他背靠着护城河畔并不算十分牢固的栏杆,倏地向后仰着身子,直愣愣地往护城河中倒去。
敖澈早有防备,他猛地翻转着手腕,袖中突然飞出一道鱼钩,“哧”地一声,深深地扎入了傅夜沉的脚踝之中。
傅夜沉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徒手扯落了近乎贯穿了他脚踝处的鱼钩,似游鱼般朝河面扑去。
正当他即将遁入河中之际,敖澈再度出手,他手持鱼叉,不偏不倚地将之刺入傅夜沉的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