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秋听着一愣,立刻去看王姨娘,就见王姨娘先是一惊,随后眼底露出的不是惊讶和担忧,而是微微的兴奋,她上前两步,看着蔡婆子问道:“三秀怎么样了?”
蔡婆子脸色更加难看,她偷偷看了眼大老爷,又去看面色不善的大太太,道:“三秀没事……正……正在回来的路上。”
大老爷眼睛眯了眯,露出一丝危险的冷意去看王姨娘,三丫头好好的去跳河,她非但不惊竟然还些兴奋,避重就轻的问话,更让他满腹的狐疑。
王姨娘被大老爷的目光一看,顿时人僵在那里,也明白过来自己问的问题角度不对,目光一转立刻补充道:“把话说清楚,谁救了她,谁送她回来的!”
大太太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蔡婆子满身的冷汗,滴答滴答落在青石板上,他结结巴巴的回道:“三秀……被任三爷根本的随从救了,任三爷正亲自护送着三秀回来。”她不敢把话说的太直白,哪是护送,根本就是半楼半抱着的。
王姨娘又喜又惊,喜的是她的计谋成功了,惊的是任三爷没有和她预料的一样,救了人就走,竟然亲自送到内院来,这么想着,她偷偷去看大老爷,果然见到大老爷脸色铁青的站在哪里,仿佛一头蛰伏的凶兽,危险而阴冷。
在自己府里跳河,满府的下人偏偏被来客救了上来,其中有什么隐情,大老爷便不细想也能明白。
王姨娘被大老爷的样子吓倒,害怕的缩了缩,却忍不住抬脚想出去,打算赶在大老爷面前出去,将任三爷拦下来。
大太太也是气了个倒仰,她冷笑着去看王姨娘,原来她今天弄了这么一大出戏,为的就是这个结果。
好手段,竟在她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朝房妈妈扫去一眼,房妈妈立刻会意,上前就拦住王姨娘,道:“姨娘别慌,人不是来了么。”
王姨娘被拦了下来,大太太又朝析秋和佟析砚身边的心竹心梅道:“还不快扶两位秀回去。”
心竹心梅一个激灵,赶忙将两位秀扶了起来,急急忙忙的出了院子。
析秋走在路上,迅速朝后看了一眼,就看到垂花门边,佟析言正满身是水的,由一位面白无须的男子半抱着走了进来,那男子眉眼含笑却有些轻浮,一手搭在佟析言的腰间,一手拉着她的手,他身上穿着中衣,蜜色的外衣此刻正披在佟析言的身上。
再看佟析言,惨白毫无血色的脸上,却挂着两抹红晕,她走路的姿势很僵硬,仿佛很紧张又仿佛很欣喜,直到她看到门口负手而立的大老爷,就再也走不动路,直接瘫了下来。
任隽顺势一捞,就彻底将佟析言揽在怀里,笑眯眯的朝大老爷点了点头:“佟大人!”
大老爷脸上已经不能用冷来形容,他朝旁边的婆子道:“扶着秀进去。”又深看了任隽一眼,甩袖走了进去。
析秋去拉佟析砚:“不要看了!”两人匆匆进了佟析砚的院子。
一进门佟析砚就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来:“没想到王姨娘和三姐姐费尽心机,又想害我,又拉着你垫背,原来是为了这件事,难怪三姐姐不见了踪影,没想到是去偶遇任三爷了!”
析秋却没有说话,看任隽的样子,并非是见义勇为惜美怜香之辈,只怕王姨娘算来算去,盼来盼去,竹篮打水一场空。
佟析砚递了杯茶给她,道:“虽是手段有些不耻,但王姨娘的目的总算达到了g呵……以后府里总可以安生些日子了吧。”
析秋笑道:“那任三爷并非良人,若是三姐姐正正经经嫁进去,或许还能好些,可是她用了这样的手段,只怕……”况且,以大太太的手段,最直接的应该是送去庵堂才对!
谁知道她还没说完,就见佟析砚打断她的话:“你知道任三爷不好,是个纨绔子弟,王姨娘又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她不在乎这些,她要的是三姐姐嫁入高门,做个高高在上的少奶奶,至于相公如何,还不是各凭手段!”
析秋一愣,觉得佟析砚的话,话糙理不糙,她能打听到的事,王姨娘又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她根本不在乎这些,她要的就只是锦衣玉食,男人的好坏在她眼里,不过是女子的本事不同,能不能留住男人的心罢了。
想必这方面,她已经将自己多年的心得尽数教给佟析言了。
析秋坐在椅子上,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她想到司杏和司榴,就问心竹道:“你们可去外院瞧过,司杏司榴可好?”
心竹回道:“瞧过了,来总管只吩咐端妈妈和两位姑娘各自待在一个厢房里,说是等请示了老爷太太再做处置!”
析秋点点头,还没有发落,她就还有机会!
佟析砚也蔫了下来,去看析秋歉意道:“都怪我,连累了你们!”又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待会儿等前面的客人都走了,我去求母亲把她们放了。”
所幸的是,在佟析言捅了天的祸事面前,她和佟析砚没有被拆穿的失足之事,也许是有意又或许是大太太无暇顾及,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淹没下去,白日府里依旧是平静的很,大太太和大老爷各自送走了客人,到了晚上,各个院子落了锁,正院那边却是闹了一夜。
大老爷发了滔天之怒,去问佟析言:“我只问你,你为何好端端去了外院,又为何跳河?”
佟析言跪在地上,脸白如纸,她偷偷拿余光去看王姨娘,大老爷却是一拍桌子喝道:“看她何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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