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玩笑还有这样的道道?”刘錡惊讶。
“含义多着呢,”张诚笑道:“若为果毅、别将这类武将,倒是不必十分在意;再向上升官,就要注意旁人说话的含义了。”
“当然,不懂这些,也未必不能做大将。若是能一直立功,立下旁人无可置疑的功劳,自然也能升官。”
‘我估计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弄懂旁人说的话中到底有啥内涵。不过再有两年多就是安史之乱了,有的是立功机会,不求能升为右金吾大将军这样的大官,混个中原的三四品官养老就挺好。’刘錡心里想着。
封常清与李嗣业开过玩笑,又点几人排了功劳,不过同样没有立刻宣布封赏。当第七人坐下后,封常清再次高举酒杯,笑道:“你们这样规规矩矩地坐着吃酒,早就不耐烦了吧?那我也不打扰你们的兴致了,吃过这杯酒就去后帐去休息,这间帐篷就留给你们庆贺!”说着,他将杯中之酒吃完,站起来又说了几句话,离开帐篷。
他一离开,场面顿时变得比刚才热闹十倍。封常清威望高,本人又不爱酒,没几人敢在他面前多饮酒;现下他休息去了,众人被压住的天性都爆发出来,帐篷内顿时变得特别热闹,甚至有些混乱。大家纷纷互相敬酒,又放大声音吹起牛逼,还有掏出各式各样的乐器开始演奏,以及跟随演奏瞎跳舞的人。
“刘果毅,我敬你一杯。”一人来向刘錡敬酒。
“孟果毅,原该我敬酒。”刘錡忙举起酒杯,一口饮光,又说道。
“爽快!”孟果毅笑道:“够爽快!至于谁敬酒有甚底要紧,反正最后不都是酒被吃下肚子。你这么爽快,就再吃我一杯酒。”
“孟成康,行了。”张诚道:“后面还有人等着与刘錡吃酒呢,你这杯回去自个儿吃吧。”
“那不成,我都端来了,总不能端着满满的杯子回去。”孟成康道。
“有甚不成的。”张诚又道:“你又不是没有过将端来的酒在端回去的经历。”
“张诚,你这就不对了!”孟成康叫道:“怎在众人面前揭我的短?”
“你以为我不说旁人都不知?别装了,大家都知道。你问问大家,是不是?”张诚道。
孟成康看向众人,不过谁会公开承认?都笑嘻嘻的不说话;孟成康最后还是只能将手里的第二杯酒端回去。
但刘錡并没有因此少吃一杯酒。来与他吃酒的人太多了,张诚也不是次次都能帮他挡住第二杯,何况张诚自己也很快只顾着与旁人吃酒不记得帮他挡酒了。即使这个年头的酒度数低,但架不着量大啊,而且刘錡的酒量也不行,很快喝醉了,耍酒疯似的找段秀实敬酒,喝完就躺地上了。众人看他不像是在装醉,这才招呼两人把人送回去。
不过才来到自己的帐篷,刘錡就睁开眼睛,叫了一声:“哎呦我的妈呀,他们这是把人照死了灌酒啊!幸亏我前世有过类似的经验,这次又真的醉到九分了,躺地上装醉,不然真得被他们灌到不省人事。”
“今日帐篷里四十多名官员还有番族首领,差不多有三分之二来与我吃酒,只有十余人没与我吃,大约是仍瞧不上我?算了,不琢磨旁人如何想的了,我也琢磨不出来。”
‘不成,这么多酒不能都被肠胃吸收了,对身体不好。’这样想着,刘錡赶忙用手指按压舌根,将肚子里的酒都吐出来;好在此时军营中到处都有喝酒喝到吐的人,他脱了外衣混在其中也不显眼。
唐军在菩萨劳城下足足庆贺了三日,虽然不是每一日都像这样众人饮的烂醉如泥,但也每日都有不少将士醉醺醺的,甚至还有人因为吃醉了酒掉河里淹死了。但众人并未因死了人就停止吃酒,只是更加小心而已。还是封常清出于种种考虑,下令制止,还狠狠处置了几人,才止住醉酒的风潮。
三日后,大勃律国君罗多凑齐封常清索要的金银财帛与粮食,亲自带兵送到大唐军营。封常清命人清点了一番,确定丝毫不差后召见罗多和沃松,告诫他们几句以后若再敢反叛大唐,定不轻饶等话语;罗多与沃松赶忙答应。
封常清又命将士收拾行囊,在一切准备妥当后带兵离开菩萨劳城,返回安西大都护府。
见到唐军离开,罗多松了口气。他就怕封常清改了主意,不再让自己继续做大勃律国君;现下他们离开,终于不必再担心。
“唐军终于撤走了!”沃松也大感轻松。从唐军要攻打大勃律的消息传来他就一直很紧张,现下可以放下心来了。
“父王,咱们应该做甚?”沃松问罗多道。他想了想,觉得他们好像没啥需要做的,毕竟城内的秩序早已恢复,外地军队也都返回驻地,现在又不是征收农税的时候。
“干甚?抄家!”罗多叫道。
“抄家?”沃松下意识反问。
“就是抄家!”罗多咬牙切齿地说道:“粮食也就罢了,这次送出去的金银财帛都是我攒了半辈子的家底,十之六七都不得不送给唐人,我只剩下十之三四,太少了!必须立刻将库房重新填满!收税根本来不及!”
“而且现在也是抄家的好时候。那些打了败仗、甚至麾下士卒全军覆没的将领,对咱们已经无用了,何况也没有了抵抗侵扰之力,咱们不抄了他们,他们的家财也会被别人拿走,不如我拿来充实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