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氏这会子倒是脸色平常的,说道,“她也不过就是那么一说,这事也不大可能的。六丫在孙寡妇那里养的好好的,你孙婶子这一年来对她用了多少心思,付出了多少精力,咱们又不是眼瞎的,能看不见。”
“对啊,这个我大姐应该也是知道的啊。那她还有什不放心的呢?做什么好端端的就提了这事出来了。”珍娘说道。
“听她那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觉着六丫长在一个外姓旁人的手里,就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再加上她这会子也没什么顾及的,反正也是一个人过着,要是把六丫接到她身边去照顾,也方便,还省得麻烦了别人。”蒲氏开口回了她说道。
“哦。”珍娘听蒲氏这样说,仔细想想倒也挺符合金凤那性子的,“只不过我大姐如今才刚脱离了苦海,自己个还没缓过劲来呢,这就着急忙慌的把六丫接过去做什么?”
“唉,她不就那么个性子。你今儿个也瞧见了,跟咱们都那么拘谨小心的了,跟别人就更不用说了。不过,金凤倒是没啥坏心思,一心的善良老实,当初六丫要不是她求到咱们头上来,咱们也还不一定管哪。这会子她想要养六丫,也是一心的不想给别人添麻烦。”蒲氏就叹了口气说道。
又说,“不过,我已经与她说了,人家孙寡妇拉扯六丫这一年来不容易,而且,也是对她真心实意的,把六丫当个亲闺女照顾的,叫她别再起这个念头了。”
“那我大姐怎么走之前还在提这事来着?”珍娘一边择了手里的菜,一边说道。
蒲氏已经清洗好了一大木盆的虾,就要来帮珍娘择菜,开口回道,“估摸着还是不放心吧,担心咱们说瞎话骗她,故意宽慰她呗。”
“算算大房那几个丫头,就属金凤这脾气最软和最小心了。她跟下面那几个小的不一样,总归是你大伯跟钱氏的头一个孩子,所以,小时候那几年还是过了些舒坦日子的,只不过后来钱氏一直都接连生不出儿子来,这才渐渐的对她越发不好了起来。她又是最大的那个,所以钱氏那脾气发起来,总是第一个冲了她去的,慢慢的就把她那脾气磨成这样了。”
珍娘听蒲氏这么说就懂了,说明白了,金凤那性子就是敏感呗,生怕自己做的哪里不对了,就惹了别人不高兴了。
因而,她习惯性的就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包括在他们家也是如此。
“娘,等哪天找个机会,带我大姐去孙寡妇家里多走动两次,让她自己个亲眼瞧瞧六丫如今是怎么长的,她也就能放安心了。”珍娘暗自叹了口气,对于金凤这样的人,除了可怜之外,也就只有可惜了,假若她不是成长在那样一个家庭里,或许也不会变成这样的性子,想了想,便开口对着蒲氏说道。
蒲氏听了就点了点头,“嗯啊。也只能这样了。”
娘俩说了几句这件事,就没再说起金凤的话题了,只有晚饭的时候,蒲氏在蒋老二面前提了一嘴,告诉他金凤来过了,送节礼来的。
蒋老二也没说什么,他也知道对于金凤,他们一家子人已经做得算是够够的了,连蒋老大这个当亲爹的都不闻不问的,他们能安排到这地步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一家人就收拾了心情,吃过晚饭之后,坐在一处商量了该如何过这个中秋节的事。
这边的人本来就挺重视这个节日的,因而都尽可能的热闹着,毕竟过了中秋节,再等着下一个重大的节日,就得是过年了。
凤盂县这边十里八乡的还有个中秋节的习俗,就是每年的这个时候,各个姓氏的族人都要在自家的祠堂里面摆贡品祭祖。
不过,二沟村这里往年也没有跟这个风,却今年族里已经有人找上了蒋老二,与他说道了这件事。
所以,蒋老二就在桌上提了这事,跟蒋小壮特意交代了说道,“小壮啊,前两日七叔公他们就来跟我说了,说是这一回中秋节咱们蒋氏一族的祠堂也要摆一桌贡品祭一下先祖。”
“哦,那就祭呗。”蒋小壮并不怎么在意的说道。
蒋老二又说,“那你明儿个中午吃过饭,记得洗个澡换身利落的衣裳,等到天黑的时候,我跟你二哥陪着你一道往祠堂那边去。”
珍娘听见这话,就随口问了句说道,“怎么往年都没在这时候开祠堂,今年却要开了哪。”
她是知道她三哥那性子的,最不喜欢这些麻烦的事了。
“你七叔公他们说,如今咱们家你三哥你大哥都是有出息的,给祖宗们脸上添了光彩的,多去祖宗们面前露两次脸,才好保佑他们前程似锦一帆风顺的。”蒋老二开了口回道。
珍娘听了这话就只想笑,反正这里的人啊,就奉行这一套,什么祖宗保佑,祖先庇护的,要当真。
其实,说穿了不过就是想在村里显显风光呗,话说这村里三四个祠堂啊,也就他们蒋氏祠堂今年大修了一次,几乎算是重新翻盖了一座新的祠堂。
而且,这新的祠堂前后两进的屋子,建的又气派又敞亮的,珍娘先前在外头看了两眼,确实是不错的,跟以前那个又矮又破的小屋子相比,完全大变了样。
连蒋老二回来都说,如今他们那祠堂,可着整个镇上找,也找不到几个这么好的。
当然了,这翻盖新祠堂的费用,基本都是珍娘他们家出的,蒋老二和蒲氏在这个上头都不是那小气的人,因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