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娘知道她娘想要问她什么,因而,也不待她开口,就直接开口说道,“我跟他也已许久未得音讯了。”
话落,蒲氏的脸色就显出满满的忧思和郑重来。
珍娘看着她娘的脸色,不由得开口劝了说道,“娘,其实咱们也用不着太过担心了,虽说现在边关的战局很乱,不过好在我大哥和我姥爷他们,现如今也不是那不起眼的普通战士,他们好歹也是将士之身,即便是冲锋陷阵的,也不定就要他们亲身上前——”
话音未落,蒲氏却是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说话声,开口说道,“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也回屋里去歇着吧。”
“娘,我今儿个夜里跟你同睡吧。”珍娘看得出来,蒲氏这会子的心绪肯定不安,便张了张嘴说道。
蒲氏却抬头看了她一眼,摇了头说道,“你回去吧,娘想一个人静静。”
珍娘见她这样说道,却是坐在那里没有动弹。
“放心吧,娘也不至于会为这点事愁死。娘只是想着,如今边境混乱之际,能不能有啥办法,可以跟你大哥他们通上一封书信的,好歹叫我们能够得到些那边的消息才是。”蒲氏看着自己闺女眼里的担忧和关心,心里不觉生出些暖意,对着她开口说道。
蒲氏原还想着,想从珍娘这头得到些消息的,却没想到,珍娘给出的竟也是这样的答复。
要是连夏霆毅那头都断了联系的话,那边境的局势确实是不容乐观了,蒲氏自打春上从边境回来之后,就没有再去干涉过自己闺女的感情交流,但是,她也多少知道,这小两口是时常通信不断的。
这突然间断了联系了,那指定是情势不对了。
蒲氏想到这些,也忍不住深深的叹了口气,若是连那姓夏的都没法向外面传信的话,那更不用说蒋大壮他们了。
蒲氏心里忽然一阵烦躁的翻腾,尤其是蒲老爷子,那都多大年纪的人了,如今战事如此的复杂紧张,他能否保全自身安危呢?
“唉。”
寂静的屋子里面,只留下蒲氏一声长长的叹息的声音。
珍娘听着她娘的叹息声,心里也只得生出一股无力的烦躁感,她可算是体会到何谓‘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这句话的深意了。
“娘,不若我明儿个去省城一趟吧,我去找关少爷,他们家人脉广泛,或许有法子能够与那边通上联系呢。”珍娘突然想到了说道。
关家的商铺遍布整个大李王朝,在边关那边的城镇好像也有两个大商号,虽然现在上头是有明文布告下来,不许百姓通信,不过,珍娘相信关家一定不会置那头的生意于不顾。
所以,找着关少裕,兴许他能帮着打探打探那边的消息。
蒲氏听她这么说道,也是突然眼神一亮,只是说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如今正逢乱时,就不要到处乱跑了。”
“娘,我不过就是去拜访一下关少爷,与他商议完正事就回来。顶多也就是四五天的行程罢了,不会有事的。”珍娘开口说道。
蒲氏却摇头不肯,“明儿个叫马忠去跑一趟吧,虽然边境的战事还没有打到咱们这边,不过谁又能知道明日会发生什么呢?”
珍娘见她娘这样说道,想了想,就没再说什么。
只是,回了屋子以后,就赶紧亲手写了封信出来,打算明儿个给马忠带在身上,回头去交给关少裕。
夜里,珍娘做了一整个晚上的噩梦,梦里尽是一片尸野遍横,阴风怒嚎的画面,当她一个个的去扒开那些尸体,去寻找自己心头熟悉的那三个身影的时候,好在,她一下子从梦里惊醒了。
珍娘爬起来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朦朦胧胧的却还没有天亮,只是,这一会她却是再也无法入眠了。
珍娘呆呆的坐在床上,心里一片纷乱的思绪,梦境里的种种画面,尽是在脑子里面挥之不去。
她是亲眼见识过战争的惨烈的,那一支支的利箭射进人的皮肉里面的声音,尤其是那一回夏霆毅中箭的画面,珍娘只要想到那些,心弦就不由得绷的紧紧的。
好不容易熬到天色放亮的时候,珍娘赶忙穿了衣裳出去。
院子里面,蒲氏已经在交代马忠些什么了,后头蒋老二也从后院套了马车,拉了过来,珍娘见这情形,就知道她爹娘肯定也是一夜担着心事的吧。
珍娘就走过去,把自己亲手写下的书信和拜帖,都交给了马忠,又交代了两句,“到了省城那边,你且先不急着去关家门上,等着我三哥下学之后,叫他领着你一同去狗儿大街上,找到那家蛋糕奶茶铺子的掌柜的,把信交给他就是了。”
马忠得了他的交代,自是郑重的把书信和拜帖都放好了,然后就要告辞启程。
珍娘却喊住他,叫他等上片刻,“等一下吧,这一回去省城,小梅也跟着去几日。”
蒲氏却是脸上生出些诧异之色,“好端端的叫小梅跟着同去做什?马忠原就是去办重事的,路上再带个人兴许就耽误了行程了。”
珍娘眼神闪了闪,低着眸子,没有对上她娘的眼神,只是坚持了说道,“那丫头跟着我回村里这许多天了,也许久没看见她爹娘兄弟了,前儿个我才听她说起挺想念她娘的。正好马忠这回去,就一道带她回去探望探望。”
蒲氏听她这样说道,也就没再说什么,只催促了说道,“好了,既是这样,那还不赶紧叫小梅过来,时辰不早了,早些赶路到了那儿,也能早些把事儿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