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汐所言,彻底让秦夫人沉了脸。
于她而言,秦之逸是有错,可那又如何?轮得到楚汐在这说三道四?再则,这是秦韩两府的事,楚汐如何能来插上一脚?
“裴夫人,请你慎言。”
楚汐抚了抚发间的凤钗:“这就嫌难听了?秦夫人若受不了,那就闭住耳朵,我后面还有更难听的。”
楚汐小步上前,来到施茵茵的面前,上下打量着。
“要是有脸有皮的,遇着这事,早就无颜见人,抹了脖子。施府果然家教了得,教出的女儿这会儿还有心思跑到正主这儿,怎么,你是来耀武扬威的?”
她说的难听,语气却并不曾咄咄逼人,可气势却是压人一头。
楚汐知道施茵茵手段了得,若不然,韩知艺也不会在她手上吃了那么多的亏。
原本想着,许久之前的锦囊能助韩知艺化险为夷,可楚汐忽略了一点,狗咬人是不分时间的。
秦之逸对楚汐有着几分怕,实在是早间醉乡阁时,章烨那厮怕他纠缠楚汐,生生接连着几日,给他暗中下绊子。
偏生章烨做的滴水不漏,他找不出证据,无法惩治,再见楚汐,章烨分配的恐惧又在脑中清晰回放。
路上放易滑倒珠子,飞天横祸几只蜘蛛,甚至喝的茶都加了泻药。
“楚汐,你这话严重了。茵茵是心里过不去,特地来请罪的。”
楚汐要被气笑了。
秦之逸被施茵茵的表象所迷惑,可见过风浪,又管过后宅的秦夫人哪能不清楚?
她同意施茵茵来,请罪是假,让韩知艺点头施茵茵纳为贵妾是真。
如此一来,过了明面,如此那些看了丑闻的众夫人,也就没了看戏的嘴脸。
你们又不是市井小民,旁人家的事有什么好背后议论的?人正牌要进门的姑娘都认同,不介意了。你们操的什么心?
这就是秦夫人打的如意算盘。
她疼韩知艺无疑,可若是真遇上事了,站的定然是儿子这头。
楚汐很清楚,像秦夫人这样的人,是在用缓兵之策,她想解决了施茵茵。她容不下克夫名声的人,她不允许秦之逸有半点差池。
她不过是想出了韩府,就放出纳施茵茵为妾的消息,来平息舆论。待她回府,却会严加看管施茵茵,不让她接近秦之逸半步。
等这事过了风头,在寻个名头随意打发了。这事做的隐秘些,谁会一直盯着秦府内宅的事。
可施茵茵也不傻,书里她有法子让秦夫人对她解除芥蒂,如今她也能。
楚汐一瞬间觉得悲凉。她压下心中的怒火。
“请罪?我倒不知是站着请罪的?施小姐的架子大得很。”
施茵茵心里恨楚汐多管闲事,可这会儿她不得不低头,姑母如今对她颇有怨言,也不会出手想帮。
她二话不说,跪到地上。唇色白的不行,泪珠一滴一滴砸下来。
“韩姐姐,是我不好。”
“自然是你不好!难不成还是我们知艺不好了?”楚汐冷冷道。
说着她看向脸色能滴墨,却顾忌着韩知艺的秦夫人。
“我与知艺情同姐妹,韩家长辈如今无法现身,我就托一次大,这件事是秦家理亏,想来秦夫人如世人所言是个明事理的,不会怪我为难施姑娘。”
她好话说尽,秦夫人就连脸色都摆不了。原先想着安抚了韩知艺,拿捏住这件事的走向。
可楚汐这个人,小人行经。若让她不如意,没准四处散播韩父病倒吐血一事,这事就真的无法有回旋的余地了。
届时,说什么韩知艺同意纳妾,就是一个笑话。
秦夫人咬牙笑道:“不会。”
说着,她怜爱的抚了把韩知艺乌黑亮丽的发:“知艺,秦姨是把你当亲身女儿那般疼,可事已成舟,这么多夫人看着,若不给个交代,难免不会让人说三道四。”
说着,她顿了顿,向来威严的人也有了几分憔悴。她捏着手帕拭泪:“你放心,把她提为妾也会在你和之逸成婚之后,秦姨保证,秦府的长子也只能是嫡子。”
楚汐不得不说,秦夫人好手段。
婚事取消不得,她只能走这一步棋,给韩知艺最大的保证。
可这种保证,却没让韩知艺心生半点波澜。
她也没说好不好,只是看着维护施茵茵的秦之逸,说不难过是假的。她上前一步:“我想与你单独谈谈。”
秦之逸看了眼地上娇弱不堪的人儿,轻轻吐出一口气来:“好。”
秦夫人自然想让秦之逸说服韩知艺,巴不得秦之逸能把人给哄好了。
眼见着两人走远,秦夫人心里的石头落了大半。她理了理袖摆上的褶皱,显然是不想与楚汐呆在一处:“我要去看看亲家老爷,裴夫人,失陪。”
楚汐挑了挑眉,让出一条道来。
施茵茵见此,连忙要站起来跟上去。
“跪下!谁准许你站起来了?没规没矩!”楚汐冷声呵斥。
秦夫人身子微微一顿,对楚汐愈发的不喜,不过转眼间想起,若施茵茵跟着,没准韩父韩母见了更恼。
她余光见施茵茵身子一僵,又缓缓的跪了下去。
自己做的孽是要自己还的,秦夫人冷下心肠毫不犹豫离去,不再插手过问。
施茵茵袖中的手紧了又紧。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她必须隐忍。
楚汐对落儿使了个眼色,落儿当下会意,连忙去搬来椅子。
楚汐慢悠悠坐下,姿态慵懒。她斜斜的靠着。看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