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觉诧异间,轩紫雨的脸色却是迅速化为肃然。只见她双手抱拳朝王伯恭敬行礼道:“若紫雨所说不假,前辈想必便是‘毒神’吧?”箫梁和燕矶子都对二人的底细多少有些了解所以并不觉得惊奇,只是想不通他们彼此之前并没有如何交谈,怎么突然间便相互知根知底了呢?
“咱们研习医毒的,自有远超常人的敏锐眼光,所以一眼便瞧出什么端倪也不足为奇。”王伯的目光一直放在轩紫雨的身上,忽的伸手在一旁香云的肩膀之上轻轻一拍,紧接着香云红润的脸色迅速变为苍白,眉宇间更隐隐有青黑之色。轩紫雨大惊之下连忙将她扶住,迅速自药箱中取出一根银针和一个小瓷瓶。银针蘸上瓶中药液,随即认准她颈上一处穴位便扎了下去。伴随着带着腥臭的乌黑血液自针孔处缓缓流出,香云的脸色又逐渐回复过来,随即软倒在轩紫雨的身侧,全身无力连话也说不出口。轩紫雨咬紧银牙,对着王伯恨恨道:“臭老头,你做什么!香云姐招你惹你了?”
王伯一直默默注视着轩紫雨的一举一动,此刻见她怒极神情却是笑了出来:“只下一针便能解了天下十毒排名第五的腐尸香,当初的轩辕梅生也不过如此吧……”说着他对着箫梁与燕矶子连连点头,显然对轩紫雨非常满意:“将这女娃儿带上。凭她的能力,一定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天下至毒孔雀胆破解出来。”
众人直到此刻才明白王伯方才的举动不过是在试探轩紫雨的医术造诣而已,轩紫雨本人对于王伯举手投足间便能施放剧毒的本领也是既钦佩又顾忌:“臭老头,你以后不要再这么随随便便试探我了,万一我解不了那毒怎么办?”王伯只是大笑,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箫梁见轩紫雨与王伯相处得颇为融洽,原本他还担心这二人一医一毒所习乃是互相对立之术,很可能势同水火,此刻不禁松了一口气。他悄悄在燕矶子耳边道:“燕兄,那个蓝蝶呢?怎的没有见到她的影子?”燕矶子不动声色地压低声音回答他道:“不知道,方才我们三人一起来箫家故地找你,唯独她还待在马车之中不愿跟来。待我们回来之时却已经不见她的人影了。”
箫梁闻言即刻思忖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子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燕矶子冷笑道:“何必在她身上多费心思?她既然对你有所图谋,迟早也会自己现身的。”箫梁释然点头道:“燕兄所言甚是。”
深夜时分。
箫梁的目光扫过狭小的屋内挤作一团安睡着的众人,不知是何原因自己却是毫无睡意。恍然间,心头似乎有所感应,他放轻脚步缓缓走出草庐。屋外,弦月高悬,夜风习习,阵阵的夜凉侵入皮肤,倒是令他的神志更为清晰。遥望远方一处,他脚步迈开,接着便朝着那个对他有着浅浅感应的地方疾速赶去。
斑驳陆离的树影参杂着皎洁的月光,碎散在广袤树林之中,此刻看来竟有一种异样的美丽感觉。箫梁迅捷的身影在光暗交错间疾速行进,也不知过了多久,恍然间树影散去,一座大湖清晰地出现在眼前。湖面之上波光粼粼,一座典雅凉亭伫于湖畔。此刻正有空灵毓秀琴音缓缓流淌,自那座凉亭之中飘散而出,浸润着此中之人的心扉。
“好琴技,蓝蝶姑娘。”箫梁神情淡然踱入凉亭之中,在亭中那抚琴之人的对面稳稳坐下,眼眸只是放在她的脸庞之上,似乎想从其中瞧出些许端倪。只是,那个蓝衣女子始终面色漠然若终年不化的极地冰雪。素手弹拨,琴音悠然,不知觉间他的脑海中竟有了一丝困倦意味。箫梁猛然惊觉,即刻意识到她的琴音只怕非比寻常,当下提起十分精神保持灵台清明。
蓝蝶抬眼一瞥箫梁,见他神色如常丝毫不露疲倦之态,抚琴之手逐渐发力,琴音也随之变得古怪之极。一阵阵杂乱无章的琴音恍若暴雨倾泻,且音调不时拔高,令人闻之心绪烦躁,气息不禁微微紊乱。箫梁乍一觉出体内不适便运起静心功诀,口诀默念,心神即刻与那纷杂琴音抗衡起来。不知觉间,二人额上均是隐隐见汗,显然彼此的消耗都非常大,却又都拼着一股韧劲坚持,谁都不肯先行退让。
正当二人都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蓝蝶手下的琴弦再也经受不住绝强内力催弹蓦地尽数崩断开来,琴音随之顿止。蓝蝶见状不由一怔,随即微微恼怒,伸手抹过琴身,顿时将之震得四分五裂。箫梁将她的这般举止看在眼中,笑道:“琴弦虽断,这琴身却依旧属于上品,就这般毁去了未免太过可惜。”
即便明知这女子以琴音引诱自己前来此处定然有所图谋,但目光遇上那张令自己魂牵梦萦的容颜,他依旧提不起半点戒备心理。冷不防蓝衣女子的冰冷眼眸对上了他的双眼,一阵彻骨寒意涌入脑海,随即两道刃芒一闪而过直直刺向他的双瞳。箫梁微微一撇脑袋,那两道刃芒便是堪堪擦过他的脸颊将他的几根发丝割断开,却是刺了个空。
“这是……寒刃瞳?”箫梁与蓝衣女子的那双冰霜眼眸对视,脸上丝毫不露胆怯神色,“难怪你的目光充斥着如此骇人的寒意,原来是修习了这般歹毒的瞳术?”蓝蝶冷笑,随即答道:“箫梁,你若要吃惊,此刻未免为时过早了。”
这是她与箫梁相处这几日以来首次出声说话,箫梁咋一听闻她的嗓音便是心跳也漏了几拍:“你的声音竟也与岚儿并无二致……你究竟是谁?”蓝蝶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