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甫一进门,便见得一枝柳正喂冯岚喝下养伤汤药。轩紫雨见冯岚只是含情脉脉地望向一枝柳,心中顿时一紧,只是见箫梁并无动怒迹象,这才松一口气。
一枝柳见箫梁到来大为尴尬,即刻停了手中喂药举止,并向蓝蝶道:“柳姑娘,上次我寒毒发作打伤了你,委实抱歉。”冯岚亦道:“柳姑娘,你也知道他并非故意为之,还请你千万原谅……”
“冯岚,你有什么资格求我?”蓝蝶脸色如霜,脱口道:“当真可笑!作为我最憎恨的人,你居然还妄图求我原谅?”然而当这话说出口,便是她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大约是不愿再忍受旁人的惊疑目光,她忽的绷紧脸庞,却是再不说话直接转身离去了。
箫梁将视线缓缓收回,继而转视一枝柳道:“一枝柳,我有话跟你说,能随我来一趟么?”谁知不待一枝柳回答,冯岚忽的紧紧拥住他的身体,竟是不容他离开半步:“你别去,他一定准备……我求你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一枝柳瞥见箫梁眼角都略略抽搐,心中尴尬可想而知,奈何不论他如何劝说,冯岚就是不松开双手。就在此时,箫梁的声音传来,除却冷漠,还有一分不加掩饰的隐怒:“一枝柳,只会躲在女人身后,还算什么男人?”
一枝柳为此言所激,即刻抬起头来与箫梁直视:“箫梁,关于打伤柳姑娘之事,我只能说抱歉。”箫梁道:“我也知你并非有意,既然蓝蝶都不打算深究此事,我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我此次来,却是和你另有话说。”
箫梁缓缓行至客房内,继而寻了一把靠椅坐下。他望着自己对面的一男一女,深深呼吸一阵,这才沉声道:“一枝柳你老实告诉我,你是否已经爱上岚儿了。”
即便早已无数次设想过这般的场景,然而当箫梁真真切切的诘问传入耳际时,一枝柳的脑海依旧霎时间陷入空白。他茫然抬头,见得白衣男子正凝视向这里,目光却是出奇地宁和,并无半分想象中的恨意。
为这般平静的目光注视,一枝柳那痛苦挣扎了数月的内心亦是迅速安定下来。但见他嘴角泛起释然笑意,继而缓缓张口,却是一字一顿、清晰明了地将深藏内心的那句话,第一次表达出来:“不错,我爱她。““嗖!”地一声,箫梁猛然自座位上起身,双目瞬间充斥了凌厉杀意。一枝柳既已表露心迹,此时反而释然许多。只见他与箫梁对视良久,目光更无丝毫避讳:“我明白自己究竟在说什么。但这就是我的心意,我即便能欺骗得了别人,却无论如何也瞒不过自己。”
一枝柳如此言行举止,箫梁见了沉默一阵,忽而不怒反笑:“敢于直言自己的心意,一枝柳,这样的你,才配做我的对手。”说着他转视冯岚,见白衣女子的美眸中依旧有少许惊悸意味,他痛心之余,更多的还是无奈:“岚儿,不论你是否还有着以前的记忆。这一次就请看好,我箫梁为了你,究竟会做出什么选择。”
冯岚慌忙移开目光,根本不敢与他对视:“你、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啊。”
“……一枝柳,你现在有伤在身,我便是赢了你也是胜之不武。”箫梁再度望向一枝柳,眼神语气均是波澜不惊,“十日。我给你十日时间调养伤势。十日之后,你我一对一较量。胜者拥有冯岚,败者自动退出,和她永不相见。我们江湖男儿,解决江湖恩怨,就用江湖手段,如何?”
一枝柳不曾料到箫梁竟会立下如此赌局,然而他更明白这等境况下,本就容不得半点玩笑。他垂下眼睑,深深呼吸良久,末了重重点了点头,显然也是下定了决心:“好。”
轩紫雨旁观着二人定下赌局,又瞥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冯岚,忖道:“如此,一切终于要水落石出了。”
奇峰汇聚,峭壁千仞,拔地擎天,峥嵘崔嵬。伴随着由远而近的轰鸣声响,一阵清冽水汽扑面而来,众人神志皆是一清,继而循声望去,但见云雾氤氲之间,一道宛若宽阔银练的瀑布陈于前。纵然尚未抵达黄山之巅,眼前的壮丽山水已然教众人不住惊叹,为这天下第一奇山的风采魅力深深震慑的同时,亦禁不住产生自我渺小的念头。
小龙甫一见得这挂于山川的如练瀑布,当即大笑着吟诗一首:“初入此山云蔽目,继闻前川奔雷惊。云清雾散彷徨尽,九霄银练破苍穹。”
待吟诗毕,小龙笑叹道:“黄山奇景真是人间一绝,即便已为万首诗句倾力描绘,但倘若无缘亲眼目睹一番,却也还是人生憾事。”燕矶子犹自仰头欣赏瀑布,听闻小龙此言,亦笑道:“许你就别显摆那臭诗了。当然了,黄山仙境甲天下,单单是这一方瀑布,已是让人流连忘返……嗯?瀑布上面有人?”
被燕矶子这般提醒,众人纷纷凝望瀑布某处,依稀瞧见飞流中心一块凸出巨岩上,有一黑衣人猫着身子,蹑手蹑脚地像前方缓缓移动。而在他一丈开外,一棵苍劲松树忍受着瀑布流水的常年冲刷倔强生长,树梢上此时正栖有一白羽仙鹤。看这情况,那黑衣人的目标,大约就是这只仙鹤了。
仙鹤以纤长的喙梳理洁白羽毛,丝毫没有意识到危机的到来。
眼看那人就要逮到仙鹤,不料斜下里一道银芒闪过,仙鹤受了惊吓,即刻展开丰满羽翼飞天遁走了。那人眼见几乎到手的东西就这么跑了,顿时朝着瀑布下方破口大骂,奈何瀑布声音震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