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城想去南晋,确实也有私心,他知道妙静医官死了,林嵩又将他放走,在南晋见识过南萧。
因此,很担心林府的安危,之前皇后想谋害妙静不成,不知会不会借此事趁机迁怒于林妙音,落井下石?不亲眼看见,又如何安心?
“可是,母亲……”顾北城的话还没说完,庄姬夫人就用手指轻轻点在了他的嘴唇上。
庄姬夫人和颜悦色的柔声说道:“你是王上,哪有亲自去的道理?你把事情交代给李震将军即可。”
顾北城不想激怒庄姬夫人,他知道,一旦惹怒了母亲,更加出不了这北黎城,于是假意乖巧顺从的点了点头。
“母亲说的有理!”顾北城拱手,“那孩儿去写一封信,到时交给李震将军,他看完自会明白。”
庄姬夫人微笑的看着他,轻点了一下头,“嗯!甚好,去吧。”
顾北城转身,信步向寝宫走去,不去南晋?那是不可能的,既然不同意,那就偷偷的去!
“来人!”庄姬夫人注视着顾北城走远的背影,对宫人们说道:“传我令!给我盯紧王上,绝对不允许他踏出宫去半步!”
顾北城回到寝宫,大笔一挥,很快信就写好了,他拿着信一出寝宫,五六个宫人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哼,意料之中。
大殿上,李震将军与庄姬夫人已经等候多时,见顾北城来了,李震行礼,“臣,参见王上。”
“李将军免礼!”顾北城把信递给李震,“烦请将军代办之事都写在信里了。”
李震伸手去接,顾北城捏住不放,意味深长的看着李震,补充了一句:“将军回去一看便知!”这才松了手。
顾北城和李震本就是师徒,刚刚这眉来眼去的,庄姬夫人可统统看在眼里,这信里莫不是藏了猫腻?
“我看看,写的什么?”还没等李震将信收起,庄姬夫人走过去,从他手里快速把信抽走,随即就打开来。
信纸正中并排着画了两个圈,两圈之间竖着画了一条直线,然后用一条弧线将两圈相连,单独在一旁还画了一个圈,圈上打了个叉。
庄姬夫人看完,一脸茫然,“这……是何意?”
李震将军走过去,随意的瞟了一眼,解释道:“王上的意思是要与东隅结盟,抗衡南晋,但是又不能答应的太爽快。”
顾北城鼓掌道:“将军果然厉害!正是此意!”
庄姬夫人猜测,恐怕是担心信被人偷偷看了去,故而才用画画来表示,“既然已经明白王上用意,信就放我这吧。”
“是!”李震拱手。
……
入夜,子时刚过。
“咕咕……”一阵鸽子的叫声传来,随后听见门外有人倒地的声音,顾北城起身,悄悄打开寝宫的门,他探出头去,发现门口负责值夜的两个宫人已经被人打晕了。
他手里捏着判官笔,蹑手蹑脚的走出来,突然,有人敲了敲他的肩,一转头,是个蒙面的黑衣人,顾北城举笔就朝此人袭去。
黑衣人一手握住他的手腕,一手拉下面巾,悄声说:“王上,是我!”
“你怎么才来?”顾北城迅速四下里看看,低声说:“我还以为你没看懂那信呢!”
“启禀王上,宫外马车已经备好!”李震将军拱手,“宫里宫外的守卫都是我的人!”
“我们走!”顾北城朝着屋顶一跃而起,身轻如燕,李震将军紧随其后,两人轻点着琉璃瓦,如云掠过,不留一丝痕迹的向宫外飘去。
马车在城中疾驰穿行,“哒哒”的马蹄声和“吱吱”的车轮声,在这深夜里显得特别清晰,车顶四周的流苏不停的摇晃。
月光洒在青石路上铺了一片银白,使这本就空荡荡的街道,越发显得冷清,守城的士兵看到李震将军的马车驶来,赶紧打开了城门。
“王上,此次臣偷偷带你去南晋一事,本就十分凶险,凡事需先与国师商议,切不可贸然行事!”李震将军虽然带顾北城出来了,但是心里忐忑的紧,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杀他一百次也无法弥补。
“放心!”顾北城挪到车帘边,用手掀开看了看,发现这不是去南晋的路,好奇的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李震将军拱手:“为了保护您的安全,臣亲点了一批精锐现集结在十里外,到时,他们会化妆成百姓驻扎在南晋城外,城内会有暗卫随行!”
顾北城放下车帘,“嗯!”了一声,坐了回来,往后靠在车厢上,闭着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队伍并没有延着官道走,而是选择了一条最近的小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到达南晋的时候,比预计的时间还要早。
“公子,醒醒,到了。”李震轻轻拍了拍顾北城。
顾北城睁开眼睛,掀开车帘一看,马车停在南晋北市的一家客栈门前,他从马车上下来,抬头看了看,这客栈一共两层,门头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缘来客栈”。
他转身向四周环视,街市最北边,靠近城门的地方,有一间门面不是太大的小店,门头上“广如书屋”几个字赫然醒目,顾北城微微一笑,跟着李震进了客栈。
“哟,两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小二热情的上来招呼。
李震客气的说道:“两间上房,要安静点位置。”
“好嘞!请随我来!”小二把他们带上了楼,安顿好,就转身忙去了。
坐了这么久的马车,一进房间,顾北城就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