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春香是有意做的这一切,却还是壮似不知情一般眨了眨眼,有些歉意,又有些委屈地泪眼朦胧,“言儿,对不起啊,姐姐早晨走得急忘了喊你。”
哭有什么用?自己的喜忧又有谁关心在意呢?
“眼里进了沙子,”春香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将微不可闻的眼泪拭去,又忽然上前拥住了刘言,“言儿哪,你一定要为爹娘、为姐姐争口气,如今的刘家,只剩你我二人了。”
刘言不知所措,只能一一应下,不论春香此时说了什么,他都答应了。
姐姐在爹娘走后,独自将他养大,可他怎样都不成材、不争气,让姐姐好一阵苦恼,如今姐姐正受着怎样的屈辱,来换得它们姐弟二人的饱腹,他虽不知,却能猜到一二。
“姐姐,我们走吧,”刘言下定决心一般,忽然便道,“去尚国,去星云大陆,去任何地方都好,不要留在懿城了,如今我也可以养活姐姐。”
春香笑得无奈摇头,“傻弟弟,你在胡说什么?走吧,姑娘在里头等着我们。”
说罢,她便往场内走,刘言欲言又止地紧追上前。
而刚提起脚步,春香又顿了顿步子,缓缓仰头回望。
只见空中盘旋着一阵青雀,徐徐而过,似刻意在它们上空停驻一般,划过明香茶坊的屋檐。
而屋檐之下,胡明伫立那处不知过了多久,目色透着丝丝意味深长,遥遥投向春香。
在春香望去那处,对上他的视线时,胡明一言未发地挑了挑唇,便转身入屋。
春香站在下处,背脊却惊起了一身冷汗,她睁大了勾画精致的眼,“不行,我不能进去。”
春香左右扫视两眼,还不待刘言反应过来,她便奔出了街,当街与一马车相撞,足飞出了三丈远。
马车上骂骂咧咧地下来一个男人,“哪来的疯女人?不要命了?!”
周遭百姓凑热闹的也越来越多,围作一团,也有人认出了春香,“这不是那春香吗?懿城大名鼎鼎的善人啊!”
“是吗?可她方才不过是天香楼中的戏子罢了,那身段还真是不错...”
“呸!你想七想八的,我回头去告诉你家娘子,她非戳瞎了你的眼!让你乱瞧!”
“别别别!我回头请你喝一盏明香茶坊的奶茶,你可别告诉我家娘子。”
“这还差不多...”
百姓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却无人要拉一把地上的女人。直至地上晕开一滩血迹,刘言才反应过来,红着眼眶冲上去,死死抱住意识混沌不清的春香,“姐姐,你怎么这么傻?”
春香干瞪着精致的眼,只出气不入气。她拼尽全力抓住了刘言的手,呢喃低语,“言儿,帮我转告姑娘...我去不了了...”
说罢,她便彻底陷入了昏迷。
刘言通红了眼眶,将春香送入了方才撞人的马车上,托人将她送去的医馆,这才折回去。
“什么?”
听闻春香出事的众人满面不敢置信,包括安潇湘本人也皱起了眉头,“方才不过半炷香时间,前脚刚出门后脚便出事了?她平日得罪了什么人吗?”
“春香素日并不惹事,”安柚儿摇了摇头,目色却带着几分深究,顿然恩威并重,直扫刘言,“除非,你有什么事瞒着我,春香当真是不小心被马车撞了?”
如此一说,墨白也有些疑惑,“十丈宽的大街,便是闭着眼走都不会被马车撞到吧?”
闻声,许久未曾出声的橙子霍然开口,“是啊,闭着眼都撞不着。”
这番话,便让墨白有些尴尬,他二话不说便垂首,“我错了,意外罢了,都是意外。”
瞧不见东西一直是橙子的痛处,墨白却有意无意提到这一点,着实让她不爽,但此时并非争吵打闹的时候,并未再接话下去。
看着安柚儿那颇有威慑的双目,刘言不自觉地偏过头,却仍是说,“姐姐本是从门口出来,却不知哪来的一辆马车,直将姐姐撞到了。”
听着这番话,安柚儿却仍是直勾勾地盯着刘言,分明未有任何言语,却仿若将他看透了,窥探了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以及他不值一提的谎言。
“我也觉得,此事并非寻常的意外,”安潇湘将安柚儿的视线遮挡,若有所思地偏头,望了一眼遍布红绸的望月楼,“怕是有人刻意这么做,为的便是不让安柚茶坊得这个魁首,以免安柚茶坊分一杯羹,挡了他的财路。”
“所以,我偏不让他得意,今日这个魁首,我拿定了。”
安潇湘势在必得的模样让墨白忍不住咂舌,他指了指台上又在表演吞剑的壮汉女人,“咱们场上如今就剩这么一个安柚茶坊的人了,你打算如何拿魁首?”
安潇湘顺着墨白的视线望去,也是欲言又止。
台上那壮汉女当场表演了吃剑,与一套完整的拳法,一拳比一拳有力,丝毫不让安潇湘怀疑,那个女人一拳能打死自己。
墨白欲言又止,最后憋出了一句,“也不晓得她如何入到三选十围的,群众的眼睛当真雪亮吗?”
“群众的眼睛自然雪亮,但有些人的眼睛并不雪亮,他便是刻意留着这个人膈应我的,”安潇湘瞥了墨白一眼,“但若要得榜首,自然靠不得她,还得要春香亲自来夺魁。”
听至此处,刘言没忍住说了一句,“姐姐都伤得不省人事了,你们还要姐姐来?”
看着刘言红红的眼眶,安潇湘欲言又止地摇头,摆手道,“你先回去陪春香,这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