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潇湘叹了口气,食不知味地吞咽,心下却倍感异样。
所有人都知道此事,唯独瞒着她本人?
况且,玻璃不怕,但她还是怕的。
她真有些害怕,待会再睁开眼…不,她是担心再无醒来的机会了。
一时之间,竟有些颓然。她将碗搁下,言语丧气,“真想再见一面墨儿。”
她言语间的颓废尽收玻璃眼底,他当即安慰道,“王后莫气馁,皇很快便赶回宫了。”
“夏无归回不回来,同我好不好有何干系吗?”安潇湘偏头,却言辞犀利。
玻璃沉默了半响,低言道,“至少,皇能与您一同想法子。”
这岂非等同没说?
安潇湘凝视了他半响,慢慢挪回了视线。
定有蹊跷。
许是午后静谧,竟顿感困倦,一时间头脑有些昏沉。
她窝在桌案上,打起了盹。
玻璃瞥了一眼趴在桌案上的潇湘,慢慢侧过身,眺望远方。
饮血为欢、剜目为常、虐痛为乐。她当年的手段无人不惧,他又怎敢将公主交于她?
正在此时,潇湘悄无声息地睁开眼,霍然挑起唇角,划过一道诡异而骇人的弧度。
潇湘瞥了一眼背着身的玻璃,一言不发地起身。她双手捧着砚台,面上挂着温和平缓的笑,一步一步地朝他走去。
正在玻璃觉察到危险时,却被毫无征兆地重击脑后。
一瞬之间,头疼欲裂,沉重得让他无法呼吸。
玻璃重重倒地,单手捂着渗血的头,另一手撑着地面。他艰难地抬头,便瞧见潇湘手中握着沾血的砚台,面上仍是人畜无害的温柔笑意。
而这阵声响,引来了一众皇卫的注意。
与此同时,潇湘又拿过一个花瓶,重重砸在了玻璃头上,再给他一击重创。
“哐啷”一声,玻璃闭上了双目,失去了意识。
“玻璃大人!”
皇卫面目愤然,直接拔剑,“我要将这妖女杀了!”
潇湘不急不慌地蹲下身,随手拾起一块碎片,顶在了玻璃的颈上。她仍是势在必得的模样,“再往前一步,玻璃大人便没了呢…”
说罢,她狠狠将碎片扎入玻璃的颈,令皇卫不敢上前。
潇湘身上染了不少血迹,大多是她自己的,再染上玻璃的鲜血,只令人更恐惧了几分。
“我要见公主。”
……
果如跌跌撞撞地奔入无生宫,面色难看地进入密室,“王后挟持了玻璃大人,为今之计只有逃出宫,才能避开她。”
闻言,百里忘川的脸色也难看了几分,却也顾不得多少,赶忙抱起夏墨便朝外跑,“玻璃武功并不差,怎会被她拿下?”
“属下也不知,快些逃吧!”果如回头望了一眼千陇,面色慌张地将她手中的药材接过,“嫂子,逃命要紧,您还带这些做什么?!”
千陇喘着气,却也一面否决,“这都是百年一遇的好东西,若被糟蹋了,我再寻上十年都难得!”
“墨华大人若知道,定会数落我一番!”
虽这般说着,果如还是帮她抱着药材一同跑,直奔宫门。
即便几人已足够迅速,却还是被截了胡。只见,无生宫不远处,潇湘笑得温柔,却满身骇人的鲜血。
她手中拖着玻璃,另一手紧攥花瓶碎片,即便将自己的手剜出了血也毫不自知。
见到百里忘川一行人,潇湘蓝眸微眯,兴味盎然。她的目光流转,很快落在了夏墨的身上。她的笑容温柔平缓,“乖孩子,来母亲这儿。”
她满身的鲜血,令夏墨不由得害怕地缩了缩脑袋,抱紧了百里忘川,几近下意识摇了摇脑袋,“母后,墨儿害怕。”
闻言,潇湘垂眸看了眼满身鲜血,当即松开了玻璃的衣襟,将利刃扔在了地上。她理了理衣衫,却无法抹除浑身的血迹。
她面上挂笑,边朝夏墨走去,边伸手,“墨儿,你爱母亲,是吗?”
墨儿,真是好名字。
说罢,潇湘便朝夏绪愈发浓烈。
百里忘川二话不说便转身奔离,却因抱着孩子,如何也奔不快。而身后的潇湘,却不要命一般追赶。
焦急万分之际,一阵清风拂过,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驱走了心头的不安。
见潇湘离开,皇卫当即将不省人事的玻璃扶了起来。正欲探鼻息时,玻璃霍然睁开眼,望向潇湘的背影,颤颤巍巍地开口,“保护…公主……”
目色之余,潇湘脚步骤停。
只见,灰袍男人从天而降,落在潇湘的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百里忘川回过头,骤然松了口气。她额角冒汗,声线淡漠,却不由安心了几分,“师尊,您来了。”
见他前来,夏墨扬起笑容,“凛哥哥,你回来了!”
“嗯,护好墨儿。”
星凛尊者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眸色暗沉地扫向潇湘,似自言自语一般,“不曾想,他竟将这祸害留下了。”
顿了顿,他眸色骤然一转,无比凌厉,“不论何人,胆敢伤害墨儿,我便要了你的性命!”
潇湘的眸光透过星凛尊者,扫向夏墨的目色带着势在必得的神情。她手握成拳,丝毫不在意掌心涌出的血液,蓝眸之中掠过杀意。
她挽起笑容,一步一顿地朝他走去,“不论何人,胆敢阻拦我见墨儿,我便不会让你好过。”
星凛尊者见状,冷嗤一声。
正在潇湘掠过他身前的一瞬,他霍然攥住了她的颈,速度极快,快到众人皆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