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范睢的兴趣被提起来了,睁大一双眼睛,盯着秦异人:“公子,请讲。”
“读书使人明智,我想在秦国推行教书育人,让秦人人人都识字。”秦异人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句话太有震憾力了。
“什么什么?要人人都识字?”范睢如同被雷劈中似的,一脸的难以置信,一双眼睛睁得滚圆,死盯着秦异人,嘴巴张得老大。
范睢胆识过人,其见识远非常人所能比,按理说他不会如此震惊。然而,秦异人的话太过惊人了,具有震憾人心的力量!
战国时代,读书人是何等的稀少?能读书,能识字,那是无上荣光的事儿。放眼整个天下,一千多两千万人中,能读识字,能读书的人又能有几多?
秦异人要做的,不是让一部分人识字,而是要人人都识字,这是何等的惊人!
即使是范睢这样胆识不凡的明智之士,也是被他的话震得一愣一愣的。
“呃。”过了半天,范睢嘴里发出一阵磨牙声,苦笑摇头,狠狠打击秦异人,道:“公子这话虽是有理,很有理,然,却不切实用。读书使人明智,是没错,若秦人能人人识字,那么,民智将开,秦人将更加善战,更加明事理,秦会更强。公子,你可知这有多难?”
读书的好处,范睢并非不知道,他就是读书的受益人,读书带给他的巨大变化。他深有体会。若是可能的话,他倒是想推行教育,让秦人读书识字,问题是,这太难了,不比登天容易。
“公子,不是我说你,你这想法比起儒家的空谈,什么王道天命,还要不切实际。太不切实际了。”儒家在当时是只会空谈,不切实际的象征,范睢这话很重了。
他说话本就尖酸刻薄,被人骂为“毒舌”。而秦异人的想法太虚幻了,他就算想给秦异人留几分脸面,也是顾不得了。
“呵呵。”然而,秦异人却是如同没有听见范睢的尖酸刻簿之言似的,一副好笑的表情,一双眼睛睁得老大,打量着范睢,道:“丞相以为这是虚言,那么,丞相就大错特错了。丞相可知。若是在山东之地。要想如此做,是没有一点儿机会,在秦国却是不同,有着大好的良机。”
“嗯。”范睢有些不解了,问道:“为何?”
“丞相。你是知道的,在大秦,不论何人,必得要熟记秦法。”秦异人的声调略高。道:“为了让国人庶民熟记秦法,大秦派人教他们熟记。这可是现成的机会,只需要再给他们加上一条,在教人熟记秦法之际,顺带教人识字,不就成了?”
“……”范睢右手指着秦异人,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没说出话来。
秦人之所以奉公守法,不敢触犯秦法,不仅仅在于秦法可怕,让他们惊惧,还在秦人人人知晓秦法,能熟记秦法。为了让秦人知晓秦法,熟记秦法,秦国专门设立了“法官”,为秦人讲解,要他们人人能记住。
可以说,秦国是个全民普法的时代,为了达到这一效果,秦国的法官数量不少。而且,他们人人识字,这是现成的“师资力量”,只需要善加使用,就可以摇身一变,而成为教秦人读书识字的先生。
“好!”突然间,范睢右手重重拍在短案上,大声赞好。
范睢之所以认为秦异人的想法是虚言,很大程度上就在于秦国没有足够的“师资力量”,若是这问题解决了的话,那么,这“全民教育”未必不可行。
更重要的是,这些“师资力量”都是现成的,只需要给他们加一条任务就成。要给他们加任务,只需要一道行文就可以完成。剩下的事,只需要写进秦法,善加推行,就能完成。以范睢之明智,他不会看不明白。
“人人都识字,到时,秦人打仗更加有办法,做工更有办法,种庄稼也有更好的办法……天啊,到那时,秦国要想不强都不成。”范瞌着额头,就是好一通惊讶。
如今的秦国已经雄视天下,是最为强大的战国,若是让秦人识字,开启民智,秦国将受益无穷。到那时,种地、打仗、做工……无论哪一个方面,秦国都将更上一层楼。
这已经够让范疃喜的了,然而,还有让他更加欢喜的,只听秦异人道:“大秦还可以从童子中挑选一批聪明伶俐之人,送他们去学馆就学。至于这学馆嘛,荀子和公孙龙子不就在秦国吗?只需要大秦出钱,就能兴办学馆,请他们担任重任,他们不会不允。”
“他们一定会非常欢喜!”范睢右手轻轻敲击短案,笑得很是欢心,道:“荀子和公孙龙子可钦可佩,他们以教人为乐,这种美事他们还有不抢着做的?”
荀子和公孙龙子是战国时代伟大的学者,毕生致力于教书育人,他们做梦都在想着这事,若是秦国兴办学馆,他们还有不愿意的吗?
“这兴办学馆一事,不仅仅是教人识字,还得教会他们实务。”秦异人接着道:“大秦要兴办很多学馆:工匠可以办一所学馆,可以请徐夫人这些能工巧匠授徒,就有更多的人能学得技巧,大秦的器械就会更加jing良;政务也可以兴办一所学馆,可以请丞相这些jing于政务的人授徒,培养大秦需要的人才;军务也可以兴办一所学馆,可以请白起、蒙骜这些能征善战的名将授徒,甚至还可以把乐毅请来……”
“天!”秦异人说得口沫横飞,范睢直瞪眼睛,到最后,竟然叫天了。
实在是秦异人描绘的蓝图太过美好了,美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