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军兵不血刃的拿下了秀山,这让虎壁关之前对宁军最有威胁的一处险地,变成了坦途。
如果真打起来的话,这种地形,宁军取胜是必然之事,可损失有多惨烈真的不好说。
队伍经过秀山的时候,路边还有没来得及走的蜀州军站在那看着他们。
眼神很复杂,像是有些不甘心,又像是有些释然。
不管怎么说,这本该是极为惨烈的一战避免了,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好事。
看着一队一队的宁军开过去,一名蜀州军士兵压低声音说道:“其实......将军也不想打的,对吧。”
另一名士兵点了点头:“是啊......谁又愿意打仗呢,大家可能都看出来了。”
之前说话的那个蜀州军士兵往山上看了一眼,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我听说,咱们刚来秀山的第二天,从将军老家来了人,找到这了。”
“我好像也听说了,是将军的堂兄还是堂弟来着,我还听说,将军的老家就在轻棉县的一个村子里。”
“是啊,就在那,没多远了......可是将军几次过家门都没有回去,因为这该死的战事。”
“可能也是将军家里人听说他在这里,所以才会找过来的吧。”
两个人轻声聊着,然后看到了宁军后边的骑兵队伍上来。
他们或许是被那种气势压迫了,选择离开的远一些。
在距离秀山大概几里外,将军姚之远看到了路边等着他的人,马上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哥。”
姚之远离着还远就喊了一声。
在路边坐着的是一个看起来能有五十岁左右的汉子,看起来背都有几分佝偻了,或许是被生活的重担所压,或许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那汉子看到姚之远过来,连忙起身,脸上堆起笑容。
他朝着姚之远喊:“跑慢些,跑慢些,别摔着了。”
姚之远跑到他身前,笑着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还以为是小时候你背着我过河沟的时候呢。”
他问老汉:“有没有吃的,可是饿坏了我。”
老汉面露难色:“只有来时候带着的干粮还没有吃完,可硬了,你现在怎么吃得下这种东西。”
姚之远问:“我娘做的饼子?”
老汉问:“你怎么知道的?”
姚之远连忙道:“快给我拿一个吃。”
老汉把背着的包裹打开,从里边取出来很粗糙的那种玉米面的饼子。
已经有好几天了,幸好是现在天气不热,不然也应该坏了才对。
姚之远却不管那么多,接过来一个玉米饼子张口就咬。
“你慢着些。”
老汉看他这狼吞虎咽的样子,连忙把随身带着的水壶打开。
姚之远大口大口的吃着,这种又干又硬的玉米面饼子,却被他吃出来山珍海味一样的感觉。
“还是那个味道。”
姚之远一边吃一边说,吃着吃着就傻笑起来,笑着笑着不知道为什么又哭了。
“我娘......”
“婶子好着嘞,就是腿脚稍微有些不利索了。”
老汉道:“这次就是婶子让我来找你的,她就想让你知道一件事.....”
老汉指了指姚之远在啃的那块饼子:“咱们家里没什么粮食了,节度使府的人,每年都来征粮,少的时候一年来两次,多的时候一年来四五次,家里哪有粮食了。”
姚之远一怔,低头看着这玉米饼子:“这是?
”
“宁王的人发的。”
老汉看着姚之远,像是怕惹了姚之远不开心,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本来之前在山上的时候他就想说,可是没有来得及,姚之远就让他下山了。
“宁王的人,分派了人到咱们县各村镇里,按户统计,分发了粮食和种子。”
“宁王的人说,粮食是粮食,种子是种子,没别的要求,就一样,粮食不够吃了就到县衙里来说,但不能把种子吃了。”
姚之远表情明显变了变。
之前他堂兄到秀山的时候,把他吓了一跳。
他以为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这么多年来,家里人都没有主动找过他,突然找上来,他甚至害怕是母亲已经走了。
后来才知道,是家里知道他带着兵要守秀山,他母亲害怕这就是永别,所以让侄子过来看看。
她腿脚不好,如果能自己走来的话,大概不管多远多累,也是要亲自来看看的。
老太太总是对家里人说,儿子出息了,做了将军,可不能拖了他的后腿。
姚之远也不会想到,那些征粮的人,居然也敢到他家里放肆。
后来想想,征粮的人都是幕营分派出去的,那些家伙,哪里会管那么多。
之前在秀山上,他堂兄说,老太太实在是想儿子了,如果姚之远能得空的话,就回去看一眼。
可是姚之远不能走,他知道宁军已经快到了,他想派人把堂兄送回家。
堂兄也没敢多和他说什么,临走的时候,回头对他说......宁军派了医官给村子里的人看病,老太太的腿也有医官看过,说是什么沈医堂的人,可厉害了,没准能治好。
因为这句话,姚之远的内心被刺了一下似的。
他忽然追上去,告诉堂兄在几里外的一个地方等他。
如果不是他内心真的动摇了的话,他真的没有雷霆手段去阻止手下士兵出逃?
他在秀山上说杀了几个出逃的士兵,可实际上,也只是找人做了个样子。
杀人的和被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