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司漾也以为,萝萝是因为苏瑾瑜突然变得严重的病情而难过,可是今天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如果只是单纯地因为苏瑾瑜的病情痛苦难过,萝萝就不会是这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倒更像是有人威胁萝萝。
因为苏瑾瑜的事情,霍家每个人的心头都笼罩着一片沉重的乌云。
按照原先的计划,苏微染和霍廷衍举行婚礼的日期就要到了。
可是现在……
苏瑾瑜的情况这么危险,婚礼还能举行吗?
不过,已经没有人会关心这个问题了。
苏瑾瑜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医院已经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
苏微染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了。
“瑾瑜,瑾瑜你振作一点,妈妈求求你了,不要丢下我好不好?”苏微染握着苏瑾瑜的手贴在脸上,泪流满面。
苏瑾瑜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原本就瘦弱的身体现在更是骨瘦如柴,抱在怀里都感觉轻飘飘没有一点重量。
“妈,妈妈……”苏瑾瑜睁开眼睛,眼里的神采又黯淡了几分,可以看出来,他一直在与死神进行搏斗。
苏瑾瑜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忽然开始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
嗡的一声。
苏微染脑海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断了!
她再也承受不住打击,急火攻心地吐出一口血,精神瞬间萎靡下去。
“妈妈!”萝萝呆呆地看着哥和妈妈吐血的画面。
萝萝脸色一片煞白,呼吸越来越急促,差点喘不上去。
苏微染晕了过去。
萝萝吓得已经哭都哭不出来了。
“爸爸,金鱼哥哥……金鱼哥哥要死了吗?”萝萝双手颤抖得厉害,连声音都带着颤音。
霍廷衍没有像往常那样安慰萝萝,而是沉默了。
他的沉默更让萝萝感觉不安。
萝萝脑子里突然充斥着许多嘈杂的声音,差点让她的脑子炸开来。
脑海里好像有一千根针在扎一样疼痛,萝萝忍不住蹲下身,痛苦地捂着脑袋。
不要,不要!
她不要金鱼哥哥死。
——不要!
萝萝闭上眼睛,晶莹的眼泪缓缓滑落下来。
她想好了,她不要金鱼哥哥死。
萝萝愿意,愿意用自己换金鱼哥哥的命。
尉迟十夜似乎一直在暗中关注着苏瑾瑜这边的情况,确定萝萝做出决定以后,他再次出现了。
“你已经有答案了,对吧?”
萝萝从膝盖中抬起头,眼睛肿得像两颗核桃。
“我跟你走,你救救金鱼哥哥,求你,求求你了……”萝萝的语气中满是哀求。
“好。”尉迟十夜答应了。
“那么,交易就此达成,你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今天晚上零点,我会安排一辆车在后门接你,你自己上车,跟我离开。”
“那金鱼哥哥呢……”萝萝着急地追问,她怕尉迟十夜骗她。
“放心,只要你跟我离开,他立即就能得救。”
“……好,好吧。”
萝萝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跟尉迟十夜离开,她以后还可以偷偷找机会,说不定还有机会离开。
可是如果金鱼哥哥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
因为苏瑾瑜的病情加重,霍家的人都轮流在医院陪护。
尤其是霍廷衍,几乎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每天都是医院和公司两边跑,只能把萝萝交给保姆照顾。
晚上十一点半,霍家最后一盏灯也熄灭了,月亮偷偷躲进了云层里,遮盖了最后一抹光亮。
整个霍家都陷入了黑暗中,一片寂静,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吱呀一声。
黑暗中一点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萝萝打开门的声音尤其清晰。
萝萝从门缝里挤了出来,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行走在走廊上。
一盏灯也没有,漆黑不见五指,萝萝小心翼翼,磕磕绊绊的往前走。
她不敢坐电梯,深怕引起巡逻保安的注意,只好走楼梯,一阶一阶地往下爬,每走一步就掉一颗眼泪,捂着嘴轻轻地啜泣着。
对不起,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哥哥弟弟,伯伯伯母……
萝萝回过头,依依不舍地看了这个家最后一眼。
萝萝要走了,有可能以后都回不来了,希望你们永远不要忘记萝萝。
萝萝含着眼泪,狠狠心地转身离开,离开这个给她带来温暖的避风港,这个她只生活一年,却感情深厚的家。
萝萝避开巡逻的保安,打算从后门离开。
后门有一个窄小的狗洞,正好可以供萝萝挤过去。
“汪呜……”
萝萝刚走到狗屋门口,小样就睁开一只眼皮,懒洋洋地叫了一声。
“小样,我要走了。”萝萝蹲下身,抱住了毛绒绒的狗狗,留恋地用脸蛋蹭了蹭它。
“小样,你要记得想我,知道吗?”
小样听不懂人话,不知道萝萝在说什么,它看到萝萝很兴奋,伸着舌头舔她的手。
萝萝依依不舍地揉了一把它的狗头。
最后终于狠狠心,从狗洞里钻了出去。
“汪汪汪。”小样在背后发出一连串叫声,仿佛在问她去哪里。
萝萝伸手抹了一把眼泪。
她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发现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大树下。
萝萝一步三回头地走过去,磨磨蹭蹭的,速度就跟蜗牛爬一样慢。
车子里的人似乎看不下去了,左侧的车门被推开,路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