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徽今日用完午膳坐在书房听着三思的汇报。
直到听了和曼曼宫里来的那个太监叫相西洲,瞬间心惊胆寒,也没心思再听别的了,他马上跑出府门,上了马车直奔皇宫。
相西洲,普通百姓未必有所听闻,但在这凤京,有什么事是能瞒得过白宁徽的呢?
凤京的永夜殿杀手榜单第一人,竟出现在了皇宫,出现在了和曼曼身边,这怎么能让他不害怕。
传闻这人性情乖谬邪癖,冷血无情,嗜血狂暴,生来唯一会的只是杀人。
他曾出生在杀手世家,自小被作为家族传人培养,拥有传闻中天下最锋利的玄血刃,他十五岁那年,就是用那把匕首将所有族人残杀,自此百年杀手世家一夜间被他一人屠杀殆尽。
白宁徽想起前日宫里来的刺客,便知道那刺客就是相西洲无疑。
他坐在马车上,从一开始的慌乱中逐渐冷静了下来,慢慢觉察出可疑之处,他为何要待在和曼曼身边装扮成一个太监,昨日还一同出宫,显然没有要杀她的意思。
传闻中他并不是一个会与目标交流的人,遇到即杀之。
莫非他原本就认识和曼曼,而和曼曼入宫本就是有目的,她暗中接应了相西洲。
这个想法让白宁徽陷入被人欺骗的愤怒中无法解脱。
待他见到和曼曼就将自己的愤怒朝着她宣泄而出,他心里几乎已经认定了和曼曼是有罪的。
直到和曼曼说出她的一无所知,他才有些清醒,不论相西洲的举动多么不寻常,和曼曼确实有可能是无辜的,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她与他之间有何关联。
白宁徽总算从自己被欺骗的愤怒中走出,却又走入了相西洲有可能会杀害和曼曼的担忧中。
比起和曼曼会有生命危险,他突然觉得这还不如她是骗自己的好。
“王爷,我觉得你没必要担心,他要杀我,早就杀了,放着做什么呢?我又不给他做饭吃。”
和曼曼为了不去他的王府,不得不想办法宽慰他。
事实上她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若是相西洲为着什么别的目的非要接近她,除了想坑她的钱以外,她还真想不出她有什么可值得利用的地方。
白宁徽恹恹地瞥了她一眼,一个杀手在她跟前晃,她倒是半点不愁。
“近日宫中未传出有人被害,他要杀的人还未死,你怎知当真不会是你?”
“王爷,你若想杀人,你会在杀之前先陪他玩吗?”
和曼曼本来想说,你想杀蟑螂前会陪蟑螂玩吗,但又觉得把自己形容成蟑螂有些不妥,而且确实有很多人喜欢陪蟑螂玩。
白宁徽见她如此不上心,便伸手将她拉到身前,出言恐吓着她。
“那人性情乖张,谁知他如何想,也许每日对着你下毒,看着你一日日死去,才是他的目的?”
这话说完不仅白宁徽觉得很有可能,连和曼曼都有点被他说服,想赶紧找人给她看看身体有没被那个王八蛋下毒。
“本王给你叫御医瞧瞧。”
白宁徽马上起身要出门叫人,和曼曼还是将他拦下了,这事她自己可以解决,用不着他这样一惊一乍的。
“你到底懂不懂事情有多严重!!”
白宁徽被她这态度气得暴跳如雷,两只手摇着她的肩头吼着她。
和曼曼被他抖得头上的钗都要掉了,她稳了稳玉钗,伸手作势摁住白宁徽的手,让他别抖了,午饭都要吐出来了。
“王爷,听我说好吗?”她出声制止着白宁徽。
“您应该先保证殷修彦的安全,我只是顺带的而已,不需要您费心,我一个人不也好好的长这么大了,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你怎么弄得我好像生活不能自理一样。”
和曼曼说这话,还是想起花柳梦十六岁这年自我了结了,自己也在二十九岁癌症晚期离世了,说到长这么大,其实没有她半点功劳,而是靠着奇迹。
白宁徽停下了动作,被她的话堵得哑口最该保护的人确实是殷修彦才对,可要他别管她,他似乎无法说服自己。
“你当真不怕死?你这说法,让本王不得不怀疑你和那刺客之间的关系,才会如此断定自己不会出事。”
白宁徽并不能想明白和曼曼为何不愿意去他府上,难道是真怕了他?他比个杀手还可怕不成?
“你这怀疑也是应该的,我和他确实聊得挺好,没觉得他是个坏人。”和曼曼耸了耸肩说。
她见白宁徽手下放松,便不动声色地退出他的控制,转身走到内卧的圆桌前,坐了下来。
和曼曼作为同样多疑的人,对于别人合理的怀疑,可以理解。
前两句是说真的,后面那句就是随口敷衍了,她也不是小孩,哪会与人聊个天就能随口断定对方的好坏。
白宁徽跟着她来到桌前坐下,拉过她的手放在掌心,嘴里酸涩地问着:
“你和他聊得挺好?你们聊什么了?”
和曼曼很自然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开始思考聊什么,聊他要杀太监的事,聊他坑自己钱的事,这些好像都不能说。
“聊早饭吃什么午饭吃什么晚饭吃什么。”和曼曼敷衍地说着。
她本想给自己倒杯茶,伸手想拿个茶杯时,却发现原本相西洲喝的茶杯还摆在那,为了不引起白宁徽的怀疑,只好往那茶杯里倒了茶,拿起假装喝着。
“这种事情!有必要找人聊吗?”
白宁徽一把扯过被她抽回的手,另一只手将她喝着的茶杯,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