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白宁烨从白崇元的寝宫里出来,就在后宫乱转。
他在思考着要去哪休息,倒不是不能回自己的锦延宫,只是某老头不让。
后宫相当大,由于住的女人不多,总让他有种荒无人烟之感。
走着走着,突然叫他想起那句话:多找些女人热闹……
“是吗?原来那‘千秋万代’是姐姐你的主意啊,那可是拿了第一呢,皇上会有赏的,姐姐好可惜啊,要是皇上知道就好了。”
“这种事倒不必在意,我们做下人的为主子尽心,都是应该的,哪会贪这些虚荣。”
“姐姐你的心境就是跟我们不……啊!拜见皇上!”
两个宫女走在回住所的路上闲聊着,拐个路口,蓦地见到个身披裘绒的英伟男人。
“免礼。”
就着和顺的灯笼,白宁烨眸光淡淡地打量着这两个宫女。
“方才你们二人在说些什么?”
“没、没什么皇上。”
其中一个宫女诚惶诚恐地嗫嚅。
“可知欺君是何罪?”
“皇上饶命!女婢在说白日堆雪大会时,那位得了第一的姑娘堆的八个大字,是…是卉卉姐姐给出的主意。”
“哦?可有其事?”
白宁烨微微扬起英气的剑眉,饶有兴致地问向另外一个低着头的宫女。
“皇上…此事,会影响姑娘的名声,奴婢,不敢多言。”
“如此…”
白宁烨唇侧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心中思虑了一番,遂而让她抬起头瞧瞧。
“朕有些印象,从前是曼曼宫里的宫女?”
他稍稍看了一眼,便转身继续踱步。
可他却留了一句问话,弄得两个宫女不知是不是要跟上,好在和顺朝她们招手了,她们便一路轻步跟在皇上后头回话。
“是,奴婢从前在长乐宫当值,如今被分到尚仪局任掌籍。”
“嗯。”
白宁烨没有过多的表情,随意颔首。
他是交代过,和曼曼宫里学识好的,就分配去做女史女官。
之后,又是一片沉寂,四人无声地走在幽静的后宫,后面的三人,谁都不敢发出声响。
“那笔迹确实不是她的,所以是你的?”
白宁烨过了许久,才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话。
“回皇上,是奴婢的。”
“嗯…”
白宁烨浅笑着回头,遣退了另一个宫女,随后带着卉卉来到一处不透风的亭子。
“你们从前都在长乐宫,做些什么?”
他慵懒地依靠在亭栏上,闲适地问着。
“皇上,奴婢们除了伺候主子,便都在读书房里读书习字的。”
“朕想起一事,听闻曼曼会教你们唱歌,你唱两句给朕听听。”
卉卉脸上浮现一丝难堪,“奴婢唱歌不好听…”
“这样啊,那算了…”
白宁烨无趣地摆摆手,不再看她。
“这……皇上若是不笑奴婢,奴婢就斗胆唱两句?”
“不笑,你唱唱。”
“是,”卉卉窘迫地看了他两眼,顿时眼睛一闭,“鲜花曾告诉我你怎样走过……”
果真,她只唱了两句,便停了。
“听着挺好听的,可有人会唱一整首?”
“……皇上,唱曲多是戏班里的戏子,下人们,并不爱学。”
白宁烨浓眉微蹙,心中倒不知宫里的下人自觉身份高贵了。
“等等,平日你们都在读书习字,曼曼那呢,没人照顾?”
“不是的皇上,姑娘平日常出宫,有时甚至不会回宫,故而下人们空出了许多时间。”
“哦。”
白宁烨点点头,她确实常被皇兄抓回王府,之前还去了趟彭安,受伤回来又在王府养了好些日子。
接着,两人又闲聊了许久……
等到次日,后宫中便传出了皇上宠幸了一个宫女的谣言。
“有这回事?”
太安宫里,白崇元听着一直跟着他的老太监祥茂,嘀嘀咕咕了一阵,心中颇感诧异。
“发生何事了?”
尹燕萦替他拧着热毛巾,奇怪地问。
“烨儿那小子,昨晚让他去后宫休息,他倒好,随意就宠幸了个宫女。”
这头说着,当事人就蹦蹦跳跳地冲了进来。
“毫无规矩。”
白崇元刚擦完脸,身侧就粘着个大小子。
“方才说到你宠幸了个宫女,既然有意,便早点给人家个名分。”
白宁烨跟在他后头走到桌边坐下,塞了个一口包入嘴,随即一脸纳闷。
他宠幸了个宫女?
“老爷,皇后携长公主来请安。”
外头的小太监传话进来。
皇后文语儿进屋时,他们还在讨论着名分一事。
“这种事,你们老少爷儿有何可讨论的,交给皇后去办吧。”
尹燕萦一边盛着红枣粥,一边嗔怪地说道。
文语儿不明所以,却还是温顺地应下,“母后说的极是,有什么事交给儿媳安排便可。”
“是昨晚烨儿宠幸的宫女,皇后大约也听说了,今日便给她安排个名分,若是怀了皇嗣,也能早些准备。”
尹燕萦将粥碗递给白崇元,慈蔼地对文语儿笑道。
文语儿顿觉得晴天霹雳,整张脸白如死灰。
她缓缓转眸看向没心没肺嚼包子的白宁烨,见他竟是半点解释和反驳都没有,只觉得心头,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子。
她作为皇后,可以坦然接受皇上后宫佳丽无数,也可以接受皇上见一个爱一个。
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