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兄,你说这回那李氏兄弟接受到教训了没?”
“这个很难说,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我说杨兄你也是。要是依着我,干脆就在那木匣中撒上一把纸灰就罢了。
干嘛还要多此一举得将书口述给这不孝顺的兄弟俩?”
杨从循闻言却冲小胡三摇了摇头:“昨日我已经在村中打听过这兄弟俩的为人了。
其实这俩人的本性都还算可以,也将李善人传下的家业打理的不错。
除了争抢家产外,他们并没有干出什么太辱没门风的事情,所以这本书里内容还是传给他们的好。”
说罢,杨从循幽幽得叹了口气:“可叹世人皆为一个利字而纷扰不休,甚至连兄弟亲情也全不顾了。”
只见杨从循接连叹了几口气后,就愣愣得盯着正前方的山路发呆。
“杨许……娘,待回家之后,孩儿又该以何种身份与兄弟们相聚呢?”
一见杨从循又因为联想到自己的身世而神伤,小胡三赶忙在肚子里搜肠刮肚得找词来开解。
“杨兄,话说咱们这回在岩头夼可是收获进账了不少宝贝。
那‘通灵铜钱’和‘引虫葫芦’也索罢了,虽然东西的确稀奇,但用途也实在太偏了。
不过这本真是好东西,里面不但记载了不少好吃的河鲜海味,甚至还提到如何烹饪更加鲜美。
真是不枉胡三我往那木匣子里撒火灵石粉来着……吸溜。”
见胡三主动提起他俩昨日在李氏兄弟面前唱得双簧,杨从循也不禁莞尔一笑。
“此番能够顺利得唬住李家兄弟,还多亏了胡三你这招‘隔空点火’啊。”
其实杨从循根本就没有去招李大善人的魂,先前那副鬼上身的样子都是自己假装出来的。
不过想假装被李大善人上身就必须先解决一个问题,那就是杨从循根本没见过这个李大善人,对其生前的音容笑貌口头禅等一概不知。
如今当着对自己亲爹无比熟悉的李家兄弟的面儿装神弄鬼,要是不用些手段,怕是装不了多久就会被人识破。
想暂时瞒过李家哥俩,就得先让他们方寸大乱,一时无暇去回忆亲爹生前到底是用怎样的语气说话,这样才能唬住对方。
试问,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让这哥俩‘亲眼’目睹这本自己朝思暮想的突然变成一缈透过木匣缝隙升起的青烟和半捧还燃着点点火星的纸灰更触动心神的事情吗?
说实话,这哥俩没有当场伏地“哇哇”得喷出几口血来,那都算心理素质过硬了。
于是乎,小胡三前夜悄悄溜进李家祠堂撬开木匣后,先是将自己从路边捡来的还没有来得及烧化祭奠的纸钱元宝,小心用仙火烧化。
小胡三在取出木匣当中那本之后,就把刚烧出来的纸灰装了进去,弄出一个书本大小的灰堆。
接着胡三又往这层纸钱灰上撒了薄薄一层从火灵石上刮下来,和松香粉拌在一起粉末。
第二天,杨从循在李家祠堂前做法招魂时,突然一下子趴倒在法坛之上。
趁此机会,他往自己脸上偷偷擦了一些早已藏在袖筒暗袋里的青黛粉,一下将自己弄成脸无血色面色铁青的鬼样子,登时就将李家兄弟吓了一大跳。
就在李家兄弟暗自疑惧心神不宁的关口,早已潜身躲藏在书匣正上方房梁之上的小狐狸悄悄念动咒语。
只见胡三催动仙力一下子引燃了木匣之中的火灵石松香粉,顿时就有一股青烟伴着噼啪作响的火星,从木匣的缝隙中蹿了出来。
当李家兄弟亲眼目睹那个藏有的木匣中突然蹦出火星与青烟后,一定会疯了一般得冲上前砸开木匣。
再往后的事情就不用杨从循和胡三费劲推动了,李家兄弟会‘心甘情愿’得上钩。
甭管李家兄弟接下来是否觉察出这个被李大善人上身的杨从循从头到脚都一身古怪,这俩人都不敢站出来质疑。
一旦出言顶撞,再令杨从循拂袖而去,那最后一个能获取内容的路子也断了。
所以这俩人不但不敢出来质疑,相反还要毕恭毕敬得趴在地上,全神贯注得抄写这本杨从循背诵出来的。
甚至还可以断言,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这李家兄弟俩一定会把自己牢牢得锁在书房里,对着这本抄写出来的,绞尽脑汁得仔细回忆自己当年从原本上看到的内容。
之后俩人再逐字逐句得与手抄做对照,看这份失而复得的到底有几成真货。
就算这兄弟俩事后回过味来,发现自己上了人家的当,那一定也是十来天之后的事情。
那时杨从循和胡三早已带着李家兄弟重赏的酬金跑远了,这找不到涮了自己一把的罪魁祸首,李家兄弟也只能恨恨作罢。
“哎,对了杨兄,昨天晚上我翻看这本时,发现这本书上不光记载了那些可供捕捞贩卖的鱼鲜,还额外收录了一些稀奇罕见的水怪,就比如说那个‘鸭怪’吧……
杨兄,你说这山东附近的近海当中,真有这种上半身像鸭子,下半身反而像獾子的海怪么?”
听了小胡三的问题,杨从循顿时一愣:“这个……不瞒三弟,哥哥我虽世居鲁西,却从未听人讲过有这样一种奇怪的海兽。
不过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那聂璜既然能在中准确得勾画出‘鸭怪’的真形,八成就曾亲眼见过这东西吧?
说不定你我兄弟将来也有这等缘分,可以亲眼目睹这‘鸭怪’的真容。”
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