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被强征服城旦役的王甲在赵县丞的逼迫下,怀揣着一万个不如意,磨磨蹭蹭得搬开马槽底部的活门,沿着地窖口洞壁上浅浅的石脚坑,提心吊胆得爬了下去。
好不容易等王甲爬到地窖底儿,早已等得不耐烦的赵县丞又用绳索从窖口上面坠下一个松油火把,让王甲他找地方插起来照亮儿,抓紧时间把那具咧嘴呲牙的焦尸背上来。
然而等王甲找到地方插好火把,下意识得回头往地窖深处一张,登时就发出“妈呀”一声惨叫,整个人“咕咚”一声就倒在地上筛起糠来。
原来,在这个秘密地窖当中,还有十来具在昨夜大火中葬身,虽已化做黑炭,仍然维持着丧生前一刻痛苦挣扎姿势的焦尸!
俗话说得好,贞子其实不吓人,吓人的是她能从电视机里爬出来,这个明显违背常理认知的过程……为啥一直有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混进来?算了,无力吐槽了。
王甲他明知道自己要下来背运焦尸,自然也就做了一点心理准备。
然而冷不丁得看见十几具黑炭一般得焦尸冲其伸手探爪,一边还咧开大嘴,露出两排乌黄牙齿做出一副正无声嘶吼的样子。
饶是王甲他早有心理准备,此刻也“咕咚”一声坐倒在地,一边抬起胳膊,双手交叉得护住自己的头颈,一边哆哆嗦嗦得往地窖墙壁上缩去,同时这嘴里也“妈呀”、“鬼呀”得惨叫起来。
说来也是巧了,王甲在地窖底下这么鬼哭狼嚎得一折腾,登时就将地窖开口正下方这具焦尸给撞倒在地,一下子从其身上滚出十几粒或黄或白的散碎金银来。
如果要问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一个已经骇到魂不附体的人再度焕发出无所畏惧勇气,那么其中一样,肯定就是这种黄白之物。
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即便明知此去九成九是个死,也总有那眼红大额赏格而不顾生死之人。
虽然王甲他被地窖里的焦尸群吓得好悬没尿了裤裆,但和被鬼怪撕扯吞噬比起来,王甲他更怕受穷!
因此王甲他一见那焦尸身上居然掉出十几颗豆粒大小的散碎金银,登时就奋不顾身得一下扑了过去,抓起那些已经在昨夜烈火当中烧得有些发乌的碎金银,连上面沾染的黑灰都不带擦拭,就塞进口中,狠狠一咬!
待看见那碎金豆上留下清晰的牙印儿,王甲他顿时心神大定,猛然一抬头,眼神热衷炽烈得盯着地窖深处那些倒卧在地的焦尸。
就在这时,突然从地窖口上方传来赵县丞的大声呵斥:“王甲你搁底下鬼吼怪叫得整什么幺蛾子呢?咋还不见你把尸体背上来?”
见赵县丞在上面恶声恶气得催促,王甲他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些当官的,索要起孝敬来真是比林子里那些吮吸人鲜血的蚂蟥还要狠!赵县丞他们要是下来瞅见这尸体上的金银,那肯定就没我的份了!”
想到这里,王甲他忙不迭得抬头冲窖口大喊:“回大人的话,在这地窖深处,尚有十来具被火焚烧的焦尸……小人方才一不留神吃其一吓,这才叫嚷了两声。眼下小人已经定住了神,这就背尸体上去。”
一听下面居然还有十几具死状凄惨的焦尸,方才正围在地窖口的赵县丞等人,“呼啦”一下子就往边上散开好些。
待站在了脚跟,赵县丞先是冲自己手下那些衙役鄙夷得哼了一声,接着就开腔温言抚慰尚在地窖之中的王甲,嘱咐其安心结绳背尸,并拍胸脯许诺事成之后,自己会代其向知县大人请赏。
闻听县丞要代自己向知县请赏,王甲顿时就朝地上恨恨得吐出一口:“请个鸡毛赏!就算这赏钱能给下来,你赵县丞难道就能忍住不从中分一嘴?最后还不是王大爷我吃力流汗拿小钱?”
不过这些念头,王甲他也就只敢在心里转转,随便找了几句客套话将赵县丞应付过去,这心里却转开了活泛念头。
“王大爷我这趟出来应役,一连九日,家里那婆娘竟然连句口信都不托人捎来,人家孟姜女还知道去长城脚下哭一嗓子呢!可见这婆娘心里压根就没咱,今后这日子能不能过得下去还是两说……此时不抓紧时间找点外财,更待何时?”
想到这里,王甲扭头转向跟前一具倒卧在地的焦尸,“嘿嘿”冷笑着走上前,俯下身去,从头到脚仔细摸索起来。
却说那王甲将地窖中十几具焦尸挨个从头摸到脚,这才攥着手心里沉甸甸的小半捧金银,心满意足得站起身来。
不知是不是手中这些金银的缘故,王甲他越看这几具焦尸越觉得顺眼,就连那几张唇枯舌焦牙口洞开的大嘴都耐看了不少,心说:“得咧,我王甲既然在你们几个身上得了不少好处,那咱待会往外搬动你们这几块黑炭的时候,也稍稍留心在意些个,尽量将你们全须全尾得带上去。若是能就此留个全尸,这下辈子也好去地府投胎。”
说干就干。
只见王甲他先将手中金银放入怀中揣好,接着便挽袖至肘,又向掌心“呸呸”连声吐过两口唾沫,就这样弯腰抱起地上焦尸。
那一日,王甲他屏住呼吸,竭力不去嗅闻那尸体身上刺鼻的焦臭,将怀中的尸体搬运到地窖口下码放,以便让赵县丞他们坠下绳索吊运尸体。
然而就在王甲俯下身去抱一具面朝向里倒卧在墙脚处的焦尸时,变故却陡然而生!
前面说了,这地窖当中的几具尸体都已被昨夜那场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