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这是狈!!”
当听王甲讲到,居然有一只身形格外瘦小的黑狼用一种格外古怪的姿势,沿着通往寨墙顶端望楼哨梆的方向爬去,场中那些上了年纪的老猎户顿时就异口同声地惊呼起来。
坊间有传,这狈是一种前腿尤短的狼;其智略甚高,往往充当狼群的军师。
又因狈的四肢前短后长,独自行动格外不便,因此必须将前腿搭在其它恶狼的背上方能行动自如,故有‘狼狈为奸’一说。
然而在熟悉山林间各种野兽习性的老猎户看来,这狈就是一种狼。
这种狼的习性要比狼群当中其它恶狼凶残得多,甚至连不小心踏中猎户设下的陷阱,被生铁打造的夹子夹住前腿后,都不肯束手就擒,张嘴就将被夹住的前腿活生生地咬断!
只是断腿之后,这条狼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行动自如地奔跑追猎,很快就会被活活饿死。
但也有极少数的断腿狼能够凭借其远在群狼之上的狡诈,顽强地幸存下来,这些狼就是世人口中的狈。
正如同人会狩猎山林间的野兽一般,这种狈专门狩猎那些上山捕采山货的人!
它会趁着采山人赶路疲惫而坐在路边休息之时,悄无声息地摸到这人的背后,然后凭借两条强壮的后腿,猛地一下人立而起,将一对断腿搭在那人的肩膀之上。
要知道,寻常狼爪上指甲锋利,而狈的断腿却要光滑圆润许多,不会带给人被尖锐之物刺压的异常感觉。
因此这个坐在路边的采山人如果狩猎经验不够丰富,便会下意识地以为现在搭在自己肩头的,是条从头顶上方树梢上掉落下来的蛇。
只要这人慌慌张张得扭头用手区拍打肩头那条想象之中的蛇,早已静俟多时的狈就会大嘴一张,一口咬断这人的咽喉,扑在伤口处大口大口地吮吸鲜血。
正是为此,那些极有经验的走山人向来很忌讳从背后拍别人的肩膀。
一旦被‘人’搭肩,这些老山客立即就弓腰缩脖地往前一扑,同时抬起腿照身后就踢……就算背后那人的肚子上狠狠挨上一脚,那也是活该,这种会要命的事情可不能作耍的!
李簜虽然不曾跟着村里猎户一道上山采猎,但这李家村地处深山老林之中,几乎家家都有死在狼口之中的亲戚。
故而李簜也对这种习性格外凶残狡猾,只要张口就必定要咬住猎物咽喉吮血的狈早有耳闻。
一听居然是一条狈悄悄摸上栓娃子一行看守的哨梆,李簜登时就气地得血冲脑门,上前一把就恏住王甲的衣领,将其整个从地上提溜起来。
“既然看见有狈溜进村子,王甲你为啥不立即大声示警?你若当场叫喊起来,李梁子他们几个也不会被狈咬断喉咙!你这个怂包窝囊废!说,你当时又在干嘛?!”
冷不丁被李簜整个拎离地面,王甲他着实吓得不轻,原先那副趾高气扬得豪横模样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赶紧在脸上换上一副讨好谄媚的神情:“这,这是咋说的?李,李簜大哥,小,小弟当时真想喊来着,然而……”
见有一条怪模怪样的狼悄悄摸上村口寨墙,本就胆小如虫的王甲立时就在心里嘀咕开了。
其虽有心高声喊叫向村里示警,但却害怕大门外面还有怪狼的同伙:“这要是自己张嘴一喊,再从门缝里挤进一条恶狼,那不就循着喊声直冲我王甲来了么?”
思来想去,王甲觉得……不如先看看风向再说,毕竟哨梆附近还有李梁子这样精熟武艺的老猎户存在。
“最好李梁子他们几个先和那条怪狼扭打起来,这时俺王甲再跑到村中社屋前大声示警。这样一来,功劳是俺的,被恶狼围攻的风险是他们的……岂不美哉?”
然而就在王甲正自美哉之际,村口那两扇数百斤沉得厚重木门突然被人从外面“吱吱嘎嘎”得推动,原先那道半尺多宽的门缝一下子就开到七八尺宽!
就在推门声住的一瞬间,从洞开的大门中间,“噌”得一下钻进来一头丈把长的巨型黑狼!!
“李簜大哥,你,你听俺说!虽然俺胆小怕事,不敢第一时间高喊示警,可这个瘸子又是怎么回事?!”
只见王甲伸手往倒在地上的采山客身上一指:“门上栓得好好的门闩可是这小子摘下来的!而且那些从门洞里钻进来的恶狼个个都将他这个大活人视作空气!大哥,你且想想,这又是为何?”
经王甲这么一提点,一时间怒血上头的李簜顿时一怔,松手将王甲丢在一旁,抬腿恶狠狠在那采山客的身上重重踢了一脚:“这位朋友,我李家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这敷药疗伤也不曾怠慢,你却为何要将村外狼群放入我村中伤人?如不从实招来,休怪李某人心狠手黑!”
虽然李簜声色俱戾地威胁,然而地上倒着的那个采山客却丝毫不为所动,连身上挨了重重一脚也恍若未觉,只是阴阳怪气地盯着李簜嘲讽。
“好个往日无冤,亏你李簜也有脸对我提这茬!既落入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爷只恨那黑狼未能一口咬死你这两面三刀的笑面虎!”
见那采山客明显话中有话,李簜顿时眉头一皱:“听这意思,兄台似乎与咱有些过节?就算咱昔日有什么对不住兄弟的地方,所有过错都在李某一人身上,你却为何协助狼群来我李家村内伤人?”
谁知李簜话音刚落,那采山汉子竟似听见笑话般,神态癫狂得仰天长笑起来:“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