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君见姐姐做的是孝衣物,便笑道:“姐姐如今身怀有孕,这些事还是交给针线上的做吧,省得累着了眼睛!”
沈丽君一边把小衣物收起来,一边笑着解释道:“你哪知明白,针线上做的再好,哪怕一万件也不及母亲亲手做的一件好,等你成亲生子,就知道了!”
沈秋君心里便有些发堵,说道:“他那么小也记不住,要我说还是等孩子大了记事,再做给他,也让他知道母亲的辛劳!”
沈丽君摇头笑叹道:“你是没有做过母亲,但凡做母亲的,对他人或许还能有这投机取巧的心机,对于孩子,那是恨不得把整个心都掏出来!罢了,不说这些了,兰姐儿刚睡着,不如咱们去从玉那里坐坐去。”
沈丽君吩咐人好好看着兰姐儿,姐俩儿这才带着几个丫头,出了院子,慢慢沿路走着,欣赏庄子里的风景。
来到一处正开得热闹的花丛中,沈丽君便推妹妹到花丛笑道:“咱们姐妹里面,就数你长得最好看,小时粉雕玉琢的,大了越发好看,真真当得起花容玉貌一词,你看,连这花儿都被你比下去了,也不知将来谁有福能得了去呢?”
沈秋君则折了枝花簪在姐姐头上,笑道:“我可是向来认为姐姐是这世间最美的人,我这萤光哪敢与您这日月争辉!”
“罢了,幸好此处只你我姐妹二人,若是别人听咱们在这里相互吹捧,还不笑掉大牙!”沈丽君悄声笑道:“你如今也大了,可有心仪之人,说给姐姐听听,姑娘家大了,成家相夫教子,才算圆满!”
沈秋君看着眼前的一幕,忽然想起前世里,大姐也是在这里这般问过自己的,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
是了,自己当时是那样娇羞地说道:“我日日关在深闺之中,哪里见过人?若真是寻,也要寻一个如大姐夫那样,对姐姐始终疼爱如初,虽然功成名就,却只专情守着妻子,身边一个侧室也没有的厚德男子!”
沈丽君不由搂着妹妹笑道:“这却难了,孔子曰:色食,性也。世间男子大多广纳姬妾,这是男人之通病,却是与厚德无关,而且不好色的男子,天下间也难寻!”
沈秋君没想到自己方才把话说出了口,因提着贤王,便有些不好意思,转头看了姐姐一眼,却见大姐眼中带了一丝凄然闪过。
沈秋君心头一震,忙笑道:“谁说难寻,大姐夫不就是这样的人吗,可见这世间还是有不好色的,只看运气好不好!我不仅要寻与大姐夫那样爱重妻子的人,还要那人身边连一个贴身侍女都不许有!若是寻不到,宁愿不嫁人,也落得干净清白一世。”
沈丽君嗔道:“你可是疯了!没有妾室侧房也就罢了,连个心爱丫头都不许有,你这醋吃得也够厉害的,那些侍女姬妾不过是个玩意罢了,你如此计较,倒是凭白抬高了她们,失了自己的身份。”
“再是玩意也是女人,是与我抢丈夫的女人!”沈秋君冷哼道:“不纳妾室,只睡丫头就算是专情了,那妇人是不是只找几个小厮侍候,不去外面寻人,也算是为夫守节了。”
慌得沈丽君急忙捂住妹妹的嘴,大声斥责道:“快闭口,这话让人听见,还要不要活了!”
丫头们离着花圃远了些,只隐约听到几个字,倒都被沈丽君的骤然大声吓了一跳,就连旁边走过的一只猫都“喵”地一声,跑出老远。
沈秋君没想到姐姐反应如此过激,忙笑道:“我不过是个开个玩笑罢了,瞧姐姐吓得。”
沈丽君警告妹妹道:“不仅以后不许再说这话,也不许有此无稽的傻念头!”
沈秋君没答话,却看着丫头抱着那只小猫过来,问道:“这是姐姐养的吗?我曾听人说过,怀着孩子不能养猫儿狗的,对孝子不好!”
倒是不曾记得,前世姐姐养猫呢?至于听谁说的,她当然不会告诉姐姐,是未来得大姐夫专宠的李瑶琴!
沈丽君笑道:“我可不喜欢这些,一不注意就掉一屋子的毛,不过是兰姐儿无意中看到,让她玩两天,过几日就让人送走!”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提到兰姐儿,就见兰姐儿被奶娘抱着,哭哭啼啼找寻母亲。
因昨日刚搬来,兰姐儿对这里的一切还不太熟悉,刚才醒了,不见母亲在身边,便慌了神,以为母亲回了王府,吓得哭了起来。
沈丽君忙要上前接过来,吓得奶娘直道:“王妃使不得,你怀有身孕呢,还是奴婢抱着吧。”
雪香奇怪地看着自家秀,若是以前她早就迎上前去抱着了,为何这次却纹丝不动呢。
沈秋君初时也条件反射地要过去,可是她立马想起,前世姐姐初去世时,兰姐儿伤心不已,大姐夫又悲痛欲绝,无心关照女儿,所以她便整日整夜地在王府里陪着她,也帮着照看桂哥儿,那时自己累得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好几岁。
后来就此事,外面的人有夸自己姐妹情深的,也有说:自己借着姐夫痛不欲生时,趁虚而入,终于做上了贤王妃的宝座。
虽说是毁誉参半,实际上是毁大于誉,不过她自认问心地愧,时间会证明一切的,所以不是很放在心上。
她气得是,自己是真心拿兰姐儿姐弟当亲生的孩子,可最终却被她们抛弃了。
她与大姐血脉相连,所以会一生与姐姐亲密,对于流着贤王血脉的兰姐儿,她做不到心无芥蒂,只平淡相交就是了。
沈丽君只一心哄劝女儿,倒是没把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