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闻言,眼中便有了戾气,恨声道:“你当日怎么不把他们都杀了,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一时心软,倒让那么多人捏着秋儿的把柄,以后却如何让秋儿嫁人!”
沈父苦笑:“你当我还是鲁地霸主,想取谁的性命就取谁的性命!他们小小年纪就在京城大乱中,担起保家卫国的担子来,也是可敬的人。当日跟随贤王寻找秋儿也是一番好意,又都立了血誓的!我便是为了秋儿把他们都除了去,他们都出自京城世家大族或武将之家,也难做到人不知鬼不觉。”
沈夫人便泄了气,瘫坐在床头,半日,才气若游丝地说道:“这京城各世家,谁家不是彼此结亲,牵牵扯扯,难道秋儿就只能嫁给底下不入流的人家里?咱们这样人家,倒不非要求他家富贵,但以秋儿的身家品貌,嫁得太低了,外人更只道秋儿会不妥,可秋儿还是清白女儿身子,怎能受此委屈!”
沈父劝道:“姻缘自有天定!这京城里总能寻着好的,再则秋儿出生那年,你不是请人给她批的命是忌早嫁吗,可不是正应在这上面!”
沈夫人长叹一口气,抹了把泪,把纸笺放入匣子里,同沈父商量道:“京城不适合秋儿,把秋儿嫁到鲁地老家去吧!那里有你的老部下,又是咱们家根基所在,秋儿嫁去,没人敢给她委屈受。”
沈父看着妻子,叹道:“这事得从远计议,你别想太多了,秋儿是个有福气的,以后定会有转机的!”
沈夫人却滴了泪,哽噎道:“把老太太接到京城来吧,我这做儿媳的也该尽尽孝心了!另外让英儿夫妻也都进京,让宁儿去鲁地,有宁儿护着她,必能安保无虞!”
沈父叹道:“又胡说了!英儿驻守在鲁地是皇上的意思,宁儿资历不够,况且便是宁儿现在去了,等再过几年,天下太平,皇上必要收回兵权,到那时宁儿不是进了京城,就是去了边关,将来秋儿又得一个人孤零零在那里了,你能放下心来?”
沈夫人无法,只好叹道:“也罢,慢慢看着吧!”
第二天,沈秋君再见母亲时,惊见母亲神情萎靡,似一夜间苍老了许多,心中大惊,忙小心陪侍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来。
沈夫人看着面前乖巧的女儿,勉强笑着说道:“也没什么事,你别大惊兄的!不过是中秋已近,想着你大哥如今在老家,也有好几年不见了,前段时日,听说你大哥身边的侍妾又有了身孕,如今我老了,孙子孙女也都有了,却无一人环绕膝下,不免想的多了些,夜里没睡好!”
原来是母亲想念大哥了,沈秋君在心下算了算,大哥回鲁地也有三四年光景了,儿行千里母担忧,虽然时常书信来往,却终不如见上一面。
沈秋君忙笑着拿话开解母亲,旁边的人也都凑趣,才让沈夫人神情好了些。
这时,宝源银楼的内掌柜带着珠宝首饰来了,沈夫人忙命她进来。
沈家也是宝源银楼的老顾客,所以银楼掌柜对府中众人的喜好也了解的差不多,故带来的首饰倒件件如沈夫人的意。
沈秋君见了,也暗暗点头,选了几样上好的来,又与母亲商议着再打什么样式的钗环。
沈秋君此时早就息了要开首饰铺子的念头。
前世因为贤王花费太大,沈秋君看在眼中,便有些着急。
李瑶琴便献策可以设计首饰出售,她当时就给否了,这首饰铺子可不是别的,那是需要真金白银珠玉宝石,本钱太大。
却没想到,李瑶琴竟有本事与安乐王一唱一合,让宝源楼为了受庇护于贤王羽翼下,甘心送干股给贤王。
李瑶琴又趁机提出入技术股,设计好些高雅新奇的首饰来,使得宝源楼的生意更是兴隆,贤王也因此得了大笔的银子,对李瑶琴更是另眼相看,只安乐王这个傻子为他人做嫁衣,做了恶人,犹不自知。
沈秋君清楚自己的斤两,知道自己没有设计首饰的才华,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势强逼宝源楼低头送干股,可又不想白白便宜了李瑶琴。
沈秋君指着一对镶金嵌宝如意簪子,笑道:“这簪子也是难得的,只是日日只见双喜如意的,虽尽显富贵端庄吉祥,却未免显得古板了些,又是常见的,倒不显好!”
那掌柜的听了,面上便带了兴趣,笑道:“还是秀见多识广,我们做这行的时日久了,眼界便有些禁锢,还请秀不吝指教!”
沈夫人见此,便笑着端了茶喝,这些做生意的,最会说嘴奉承人的,凭空都能吹出花儿来,却也不过是为了多卖件首饰,便也不插言。
沈秋君笑着伸手把那簪子拿过来,用手指遮了一部分,笑道:“如此是不是显得轻快了很多,不仅夫人们可以戴,姑娘家的也能戴,而且有金有珠子的,也不轻浮,却凭添了丝活泼!”
那掌柜的这才真正郑重起来,自己拿了簪子,比划起来,又另拿了其他的首饰,进行比对。
沈秋君不由笑看向母亲,却见沈夫人的心腹李嬷嬷走来,悄悄在沈夫人的旁边耳语几句,沈夫人的面上便带了喜色,见女儿正疑问地看向自己,便笑道:“你大哥派人送上来中秋节的节礼了。”
沈秋君也是高兴,笑着奉承道:“果是母子连心!昨夜母亲还挂念着,今日这节礼就到了!也是哥哥的孝心!”
银楼的掌柜也忙凑趣说了两句,因见沈家母女也选得差不多了,知她们必是急着去看礼物,也不愿在这里碍事,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