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便笑道:“前几日六皇子把你二哥的东西都砸了,他赔过来的,你妹妹看着好看,就拿过来了。”
沈惜君紧握瓶子的手便泛了白,终是冷笑一声:“真真可恨!仗着自己是个皇子,横行跋扈,人在做天在看,我倒要看他能得意到几时。”
又扭头叮嘱妹妹:“既然是他的东西,妹妹还是小心些,别损坏了,又不知他会如何呢!”
沈秋君忙答应了,又回头说给丫头们听。
一时饭菜好了,便摆在沈夫人的上房,一时饭毕,大家坐着喝茶消食。
沈惜君笑道:“再过几日就是妹妹的生辰,不知母亲是如何打算的?”
沈夫人怜爱地看着沈秋君,笑道:“我原本是打算就家人一起热闹一下,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沈秋君急忙笑道:“我一个忻娘家的,还真做寿不成!到那日女儿多吃两碗寿面就有了。况且儿的生辰是母亲的受难日,女儿如何能张张扬扬过什么生日。”
沈惜君心下便暗叹一口气,当日只怨她总是花言巧语骗人疼她,却不知,她之所以能说出讨人喜的话来,至少心里便真是曾想到过的,自己口笨嘴拙,焉知不是懒得用心多想多思之故?
沈夫人眼睛也有些湿润,笑道:“你有这个心,就够了!若依了你,这世上的儿女却无法尽孝给老人摆寿宴了!”
沈惜君也忙笑道:“说真格的,不过是借你的生辰,请亲友们一起来热闹乐和一下罢了!你也不必过意不去,不然世家大族的夫人秀们借什么名头,出来松快一下,你就当是做好事了。”
沈秋君不由大笑起来:“二姐,这话说得我都没话说了。看来若是不大操大办,让各家的夫人秀都出来玩乐一天,我可就真成了千古罪人了。我既然是寿星,干脆诸事不管,就只管享受,说不得那日还能得不少礼物呢!”
沈惜君脸微有些红,笑道:“我说话向来直来直去,哪有这个玲珑心,这还是前日大姐着人送请帖时,写了信,说要我帮着出些主意,给妹妹办个热闹的生辰,到那天,她也来。”
沈秋君脸上的笑便淡了。
前日,沈丽君送来请帖,说是她庄子旁边是东安伯府的产业,东安伯夫人欲过几日在那里请亲友们去赏菊花,因与贤王算是邻居,便也一并请了,她便又请了两位妹妹一起去。
沈秋君此时哪还有与大姐周旋的心情,且东安伯夫人明显是给其儿子看媳妇呢,更是没心情,便直接推了。
沈夫人已经嗔道:“你大姐做事也真是越发粗心了!她怀着个身子,还赶过来做什么,一会我就叫人去传话。”
沈惜君笑道:“不中用的。大姐向来疼爱扶玉,且她如今身子也安稳了,母亲便是说了,她也必是要来的。”
沈夫人也知道大女儿极重手足情的,怕真是劝不住她,幸好如今已经四五个月了,小心些应也不防事。
沈惜君已经说道:“咱们家在京城的亲戚也不多,就把世交的几家夫人秀都请来如何?”
然后如数家珍地一一说来,沈夫人听了也直点头,笑道:“当年我们也是常来往的,只是因为都有了儿孙了,家大业大的,倒是一直不得空,这次也是个机会。就在咱们家的楔园里,借秋儿的生辰名义,大家好好聚聚。”
沈秋君只随着她二人淡笑,不再插话。
最终商量好了,沈夫人看看了外边的日头,笑着赶女儿走,说道:“你来了也有大半日了,快回去吧,你婆婆也是个好的,只管随你的心意。想当年我们那会儿,想要撇下姑婆,随意出去游玩,还不被汉子拿棍子教训!”
一席话说得沈惜君姐妹二人掩口大笑,沈惜君又撇嘴道:“她现在就怕我祸害了她的宝贝孙子,巴不得在孙子出世前,我都不要着家!”
沈夫人不由斥道:“快不要胡说了,赶紧走吧!”
沈惜君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向外走,沈秋君忙也站起身来送她到二门上。
沈惜君临上车前,笑着:“我回去,就把你生辰那日的安排告诉大姐去,好让她好好准备,到时得了大寿礼,可不许忘了我的好。”
沈秋君眼上睫毛便不由颤动了一下,笑道:“放心,姐姐们对我的好,我会永远铭记在心的。”
沈惜君忙道:“快打住吧。怎么听着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姐妹二人嬉笑着取笑,沈惜君上了车犹掀着窗帘与妹妹话别。
沈夫人远远看了,对身边的丁嬷嬷笑道:“丽儿办事果然不差。前段时日,她姐妹二人还和仇敌似的,把我愁的够呛。这才去她庄子上住了几日,便被她调停好了。”
丁嬷嬷也笑道:“大秀是个有大福气的,自小就得人喜欢,也不怨得有做王妃的福分。老太太又喜欢亲自教养了多年,越发办事稳妥,滴水不露,又疼爱两个妹妹,这般四角俱全的,天下间也难第二个人来。”
沈夫人见提起婆母,脸上灿烂的笑,便收了大半去。
丁嬷嬷后悔得直想扇自己两耳光,怎么就说秃撸了嘴:这天下的婆媳关系是最难相处的!
沈秋君送姐姐离去后,便又回到母亲房中来,沈夫人颇为欣慰地看着她笑道:“看到你们姐妹三人情深,我也就放了心了。”
沈秋君笑了笑,也不说话,只亲手奉了茶给母亲。
沈夫人喝了一口茶,又对丁嬷嬷说道:“你去吩咐小丫头一声,给老刘收拾出一间房子来,让她先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