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秀随即被喜娘架着出了闺房,出了梨春苑,一路如踩着软绵绵的云彩般,轻飘飘的被架着往某个方向走去。
离东方府的大门渐渐近了,热闹的人声,噼啪齐鸣的鞭炮声,声声震耳欲聋。
声声道喜恭贺的祝贺声,就似被大风卷起的层层海浪一般,密密匝匝向她扑来,直卷袭得她透不过气来,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随着越来越多,越来越嘈杂的声音而越来越强烈。
这些嘈杂令人窒息的声音里,自然也有三姨娘对她的殷殷叮咛,但东方秀除了觉得烦燥,根本什么也听不进去。
过了一会,就在喜娘要将东方秀送入花轿的时候,那些令人烦闷作呕的人群里,忽地飘散着一缕令人神清气爽的华艳清凉气息。
那一缕特别不同的冷清气息随着微风轻送,越过人群,劈开浓浓脂粉的呛人味道,而直达她面前,萦绕鼻端不散。
东方秀混沌迷糊的神智,便在她无意闻到这缕气息时,蓦然变得清明惊醒起来。
似是隔绝了声音的双耳,也在这一霎,听闻了四周喧天的唢呐声,还有无数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以及各种道贺声,祝福声……。
东方秀愕了半晌,才迟钝地反应过来,眼下这情景正是她成亲的场面,而那架大红花轿就停在她脚边不到一丈处,像只张大嘴巴能将人一口吞掉的怪兽般,冷冰冰地瞪着她,她似乎还能听到那巨大的怪兽对她发出了无情的嘲笑声。
她惊骇欲绝里,披着大红嫁衣的身体霎时剧烈地抖了抖。
被喜娘架着前行的脚步也在瞬间往后倒退。
她人在倒退着,眼睛却在四下寻找追朔那一缕特别冷清沁人心扉的气息,但是,因为红盖头阻挡了视线,她除了看见令人眼晕的红红一片外,什么东西也看不到。
几乎没有一丝犹疑,她突然伸手将盖头一把扯落,紧紧攥在手里,张目四下寻找那一抹飘逸如雪白衣。
很快,她看到了站在边上那冷漠独立出尘谪仙一样的妖魅男子,正眼神温柔地凝望着同样蓝衣如画的少女,在轻声细语说着什么。
来贺的宾客与送嫁的喜娘见东方秀蓦然扯开红盖头,顿时大吓一跳,喜娘立即惊叫道:“哎呀,新娘子,这可使不得,赶紧将盖头盖上。”
宾客见她神情木然眼里含着几分凄婉定定盯着远处,一时窃窃私语声四起。
东方秀在看到那飘逸出尘谪仙一样的男子,下意识想要迈开脚步往他走去,但在她看见男子旁若无人般,温情流转凝视那容颜卓绝的蓝衣少女;她脚下忽然便迈不动了。
这时候,她过去见他,还能做什么呢?
难道她还不死心,想要问一问他,现在可知道她是谁了?还是,想要问一问他,今天是来参加她的婚礼吗?
东方秀木然愣在原地,视线越过众人,呆呆盯着边上远远一对极为相配的绝色男女,脑子渐渐成了空白。
“哎呀,快帮新娘子盖好盖头,送进花轿呀!”喜娘见东方秀没有反应,又着急地催促起旁边送嫁的丫环。
春柳惊慌中,连忙自东方秀手里抢过盖头,冷风乍起;东方秀的视线又在一瞬陷入了一片艳红的颜色里,再窥不见那人妖魅的容颜,也再瞧不到那人对别人的脉脉温柔。
在喜娘的催促下,东方秀被簇拥着往花轿推去。唢呐声声鞭炮齐鸣,花轿渐渐远去了。
东方语在蓦然看见那白衣如雪的妖魅男子现身这大红繁华热闹时,也是吓了一跳。
她连忙将墨白拉到边上人少的地方,明亮眼眸绽放真心欢喜,微笑问道:“你今天怎么来了?你该不会也是来喝喜酒的吧?”
“不过你若真是喝喜酒的话,这时间可有点晚了!”少女眼眸流转,笑意嫣然里透着几分顽皮,她说着,还朝花轿方向呶了呶嘴,“诺,你看,新娘子都被迎亲的人给接走了。”
“哦,看来我来得真不是时候。”男子静静凝望她灿绝容颜,眉宇淡淡流泻水一般的温柔,完全将少女笼罩其中,“我并不知道你府上今天有人成亲,我来,只是有一样东西刚好在今天做成,便想要拿来送你。”
“什么东西需要你巴巴的送来?”东方语闪着明亮眼眸,眼底自含几分好奇,“莫非还是你亲手做的?”
“小语,你打算让我一直在这站着和你说话吗?”男子妖惑眼眸温柔流泻,他温醇嗓音语气始终淡淡,而眼神一直未偏移过少女卓绝容颜,仿佛四周的喧嚣热闹根本不存在般。
少女眼角掠了掠那顶远去的花轿,磨了磨森森白牙,随即笑眯眯道:“嗯,既然都到门口了,自然得进去坐一坐,喝杯茶;否则别人定然要说我这个当主人的失礼呢。”
妖魅男子微微一笑,默然伸出如玉般精致的手掌,往前一比。
少女随着他的动作望去,霎时目光大亮。
嘿,好家伙,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邀请礼了!
她一时语塞,整个人有些晕眩的感觉,傻傻跟着他的脚步往府内走去,压根忘记了这容颜妖魅的家伙此刻做了喧宾夺主之事。
绿意苑,因着绿意植物满院,所以这到了秋天,秋风瑟瑟来袭的季节,满地便是随风飘飞的黄叶。
墨白看着走在漫天黄叶下轻妙如精灵的蓝衣少女;脑里忽地觉得这画面有些熟悉,但那种感觉却令他心里极为抵触;他不禁皱了皱眉,加快了脚步与少女并肩而行。
进了屋,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