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知道你担心;但是,人生在世,未必要活得大富大贵;却一定不能愧对自己良心;明白有些事情需要有所为,而有些事情需要有所不为。”东方语也眼神坚定地回望着他,她目光清亮,比窗外皎洁月色还明辉三分,“宁楚救过我,不是一次两次,若是没有他,我早就是一堆白骨;无论是于情还是于理,我都应该走蛟玥这一趟,否则我以后就算安然无恙的活到八十岁,我心里也会因为愧疚日夜不安。”
东方夜满心震惊,他自然不知道东方语在观音庙所经历的一切;但他看她神色坚定,眼神清丽明净,根本不像作假;而他与她接触虽然少,但他心里其实也明白,这个女儿也有她的骄傲,对于撒谎这种事,尤其是扯一个救命恩情的谎话,她显然是不屑为之的。
半晌,东方夜淡淡吐出一声叹息。
他知道,其实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她决定的事都不会因为他的意见而改变的;她今晚会来这里告诉他这件事,不过是尊重他作为长辈作为关心她的父亲而已。
“既然你意已决,那现在先随我到书房走一趟吧。”
东方语讶异看他,但却没有询问为什么,答案既然要去到书房才揭晓,她现在又何必问。
东方夜的书房自然也是位于主屋内的。
据说,就是以前夫人未疯之前,没有东方夜的允许,也是绝对禁止踏入半步的。
就算是东方夜在外领兵为将,鲜少回府;却也无人敢违背他的禁令。
至于东方语,她不是不敢;她只是没兴趣去闯别人圈定的禁地;反正以前,她心里对东方夜这个挂名老爹,也没什么感情。
所以,眼下,她也是第一次踏足东方夜的书房。
外面并没有什么隐藏的机关,只有两道门而已。
东方语走进来,只见书房布置得十分简洁,就跟东方夜这个人一样;也许是他从军多年的生活习惯使然。
东方夜进入里面之后,随后关了门,又警剔地张望了一下四周,然后将窗户也拉上,呈半掩的状态,不影响空气流通,但若有人从外面经过,想要窥视里面情形的话,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只要有人靠近,里面的人立刻就能发现。
做完这些,东方夜当着东方语的面,走到书案后,也不知他从什么地方捣鼓了什么机关,反正在连续听闻几声轻微的咔咔声后,原本放置在地面上四平八稳十分厚重的书案,便自发碌碌往旁边移开了。
之后,地面凹陷下去,露出两块青砖的位置。
东方夜随即俯身弯腰,自青砖之下取出一只匣子来,匣子外面刷过漆,可对匣子起防瘸防蛀的作用。
东方语心下暗自诧异猜测,看东方夜如此郑重珍藏,不知究竟会是什么宝贝。
东方夜取出匣子,炯炯有神的眼睛一下便变得迷离而充满怀念的沉缅,英气明锐的脸庞居然也微微流泛出几分怅然的神态来。
东方语心下微微有些吃惊,越发的对匣子里面的东西感到好奇起来。
东方夜轻轻抚着匣子,似是无声叹了口气,又似是喃喃自语说了什么。
半晌,他才缓缓打开匣子,自里面取出一个精致华贵的画卷来。
东方夜将画卷取出,却是用双手捧着,又神情怀念地轻抚画卷半响,才珍而重之地将画卷在东方语面前徐徐展开。
东方语抬头一看画上图像,便乍然似被雷劈到般,彻底愣住了。
这居然是用素描勾勒出轮廓,再融合了国画来润色的图像。
说它是图像并不恰当,这其实是一幅人物肖像;画中是一个眼神藏着哀郁却在努力平静微笑的女子,画中女子年纪并不大,约莫也就二十来岁,正是青春风茂的时候。
令东方语惊诧的,是画中人那双像是藏有无数哀郁心事,却又竭力表现平静温和慈爱的眼睛,因为这双眼睛,她太熟悉了。
简直就是她自己另外一双眼睛一样。
还有就是画这幅肖像所用的笔法技巧,根本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会用的技巧。
反而像,反而像现代——
东方语为心底闪过这个词而倍加震惊。
她急急探头往落款处看去,只见右下角处,果然整整齐齐写着梅如歌三个字。
“爹,难道说,这是……这是娘亲的自画像?”
少女声音微微含着急切,还带着一丝颤抖,她看东方夜一眼神,竟隐藏着莫名期盼。
东方夜深深凝着画中女子,缓缓点头,“对,如你所见,这的确是你娘亲她的自画像。”
东方语急切地张了张嘴,但她想了一下,终没有将心里那个问题问出来。
因为这张画的技巧独特,所以显得画中人的存在感特别鲜明。
东方语觉得,可以这样说,这幅画大概百分之九十刻画出了人物的本真。也就是跟我们现代用照相机来拍照的效果差不了多少。
加上东方夜保存得当,这幅画像的色彩也十分真实鲜艳,并没有岁月久远的泛旧沧桑感。
这样逼真的画像,东方语一下便看出无限疑惑来。
首先,她对自己的外貌存了疑心。
既然这是梅如歌的自画像,又画得如此真实;就是说这等于将梅如歌本人真实面貌都反映出来了;但反观她自惊人的相似之外;她的容貌半点也没有承袭梅如歌。
画像中的梅如歌并不是什么绝色大美女,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