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瞒着世子要做的事,这可就耐人寻味了。
夏雪在脑里将疑虑过了一遍,自然得不出什么结果。
东方语看她紧张的模样,当下懒洋洋地笑了笑,“夏雪,别紧张,我不过打算进宫而已;至于为什么不让他知道;我想,有些事情在我解决之前,暂时还是瞒着他好了。”
夏雪看见她嫣然微笑,紧张的心绪才微微缓和下来;可一听她居然打算瞒着墨白进宫,立时又绷紧了神经。
“进宫?世子妃,这事瞒着世子,恐怕不太好吧?”
夏雪一想到宫里最有权势那两个女人似乎都对东方语不太友善;一时头都大了。
“你放心,我又不是去找事。”东方语笑着拍了拍夏雪肩膀,“我不过是进宫向太后求证一些事情而已。”
“就算太后以前对我不怎么样,现在她就是看在墨白的情份,也不会真把我怎么样的。”
夏雪听闻这句,似乎微微安心了些。
东方语现在已是世子妃,也就是正宗的皇室中人了;自然可以带侍女进宫的;伴着她进宫的当然非她夏雪莫属。
夏雪想到这里,心才觉得踏实下来。
落霞宫。
太后慢悠悠地啜着茶,不时拨弄一下盖子;在袅袅雾气里偶尔掠一眼那神态的坦荡的绝色少女。
东方语求见;太后自然是见的。
不过这人见着了,可不代表太后立刻就会允许她说话提自己的来意。
眼下太后便是有心要熬一熬东方语;她心里还在想着这丫头昔日大胆妄为,屡次对她不敬,难得见东方语肯主动进宫见她;她自然得让东方语等上那么一等,杀杀东方语的骄傲也好。
求人的东方语似乎并没有求人的自觉;太后熬着她;她也似完全无所觉的模样,坐在一旁便自发的拿着医书翻阅起来。
她手里有免跪圣旨;再加上太后有愧于墨白的心理;太后自然不会太令她难看的;像第一次来落霞宫,被太后罚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跪到双腿发麻的情况,只怕是再难发生了。
太后瞟着那怡然自得的少女,眼皮动了动,微微泛了一丝无奈来。
她本意想要熬一熬这丫头的狂妄之气来着;眼下看来,这熬的人还说不准是谁呢。
瞧这丫头的架势,连医书都随身携带进宫了;分明早就预料到这等场面。
罢了罢了。
这丫头今日肯主动进宫见她,只怕为的也是墨白吧。
墨白那个孩子……。
太后一想起那张略呈病态苍白却又妖魅如仙的容颜,心里便一阵隐痛。
“世子妃,今天你进宫见哀家,该不会是为了在这陪哀家喝茶吧?”
东方语闻言,合上医书,笑吟吟道:“太后你说哪里话,臣媳见你在思考事情,自然不能打扰。”
“不过,现在看来太后你已经思考清楚,也有了结论了;那臣媳就放心了。”
太后扬眉,眼底流露出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看着她。
东方语也不和稀泥了,反正她的目的就是那个人那件事而已。
“咳,臣媳今天进宫,的确是有一些事情想请教太后你。”少女笑意如花,眼神清澈而坦荡,“臣媳想了解关于已故安王妃的旧事。”
太后闻言,眉梢略略垂了下来,她暗地长叹一声,忽然侧头看了看沈姑姑。
一个眼神,沈姑姑立时便明白她的意思。
沈姑姑立时让殿里其他宫人都退了干净。
太后又望了望站在东方语身后的夏雪;微微皱了一下眉。
东方语却道:“夏雪对我的忠诚,就如沈姑姑之于太后。”
太后凉凉一记眼神透着几许凌厉掠了过去;见东方语竟然不避不让相迎;一时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角。
这丫头,从来不肯向她低头半分;今天可是进来求人的,也还这般傲气。
太后心下不悦,微微一笑,笑声出口,隐隐透着森冷的味道,“世子妃,哀家与安王妃也谈不上几话;而且她故去多年;你想知道的,哀家未必知道。”
东方语闻言,却敛了笑意,神情认真隐隐可见恳求模样,“太后,臣媳想了解关于已故安王妃的旧事,并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臣媳原本以为,那些旧事经过多年沉淀,对墨白造成的伤害已经逐渐消散;臣媳一度以为,那些痛苦裂开的旧伤已在他心口上结枷;可最近,臣媳发现,那并不是结枷,只是埋得深了,痛起来便越发隐秘。”
“臣媳身为大夫,比普通人更明白违疾忌医的后果;积痈成痾,只会伤上加伤,如同雪上加霜一样;伤口拖直越久,它化脓发炎起来,让人痛得便越深刻;而我已经深深体会到了。”
“所以今天,我才会打破初衷,亲自进宫向你请教那些陈年旧事;臣媳知道,你疼爱墨白;请你也相信臣媳的心也如你一样,臣媳想知道那些事情,绝不会想着要拿那些事刺痛墨白的心;相反,臣媳只是想将他心底深藏的痈痾拔除干净;只有这样,以后他想起往事,心才不会再觉得疼痛。”
“一个人是否健康,从来不能仅仅以身体的健康作为衡量标准,很多时候,一个人的心理健康与否,则会直接影响甚至主导着我们的身体是否健康。”
“臣媳恳请太后看在臣媳一心为墨白的份上,将那些旧事都说出来吧。”
东方语一口气正经说完这段话,也不给太后开口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