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天际间,一艘巨大的战船犹如荒海巨兽,破浪而来,在战船后方,还有四艘福船紧紧跟着。徐乐站在甲板上,看到这一幕后,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按照之前的约定,铁墨只带几个人赴约,而徐文海亦是如此,这样才能保障双方的安全,和谈不出问题。可现在呢,徐文海突然带着好几艘战船,几百号人来这里,到底想干嘛,是来抢劫的,还是来谈判的?
周定山脸色变了又变,颇有点手足无措,这可是在海上,他就是浑身解数,也颓然无力,只能臭着一张脸狠狠地冲徐乐怒道:“徐家主,都是你干的好事儿,要是督师出什么岔子,你们徐家就等着挨刀子吧。”
徐乐欲哭无泪,“周将军,你听徐某解释,这事徐某真的一点不知啊,徐某也不晓得徐文海会如此不守信用。”
徐乐心里气坏了,愣是把徐文海八辈祖宗骂了一遍,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大家是不是都姓徐了,徐文海这么干不是把人往死里坑么?徐乐很想调头回岸,可他深知自己这艘船的航速根本比不过对方的战船,逃是没用的。
铁墨的神色也不复之前那么镇定,眼中闪过一丝蕴怒,不过他至少没有慌,“定山,告诉兄弟们,先不要乱,先让徐文海上船,我倒要看看徐文海想干嘛。”
徐乐嘴角满是苦涩,他倒是想不让徐文海上船,可是拦得住么?几艘战船靠过来,长长的板桥搭过来,一名年近四十的男子大踏步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名精壮男子。男子走过来,便朝着徐乐大笑道:“徐家主,让你久等了啊,实在是诸事缠身,这才耽搁了时间。”
明知道徐文海在胡诌,徐乐却无奈的还了一礼,随后引着徐文海朝铁墨走去,“徐岛主,这位便是名震晋北的铁督师,这位是周将军.......”
徐文海敛去笑容,倒是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草民徐文海,见过督师大人,劳你久等,还望海涵。”说罢,徐文海暗中向后边的人打了个手势,跟过来的几个人也赶紧有样学样,向铁墨施了一礼。这些人一向粗野惯了,行礼也不到位,尤其是里边有一个髡头男子,操着一口别扭的大明官话,一听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倭寇。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徐文海把姿态放低了,铁墨也不能在揪着之前的事情不放。更何况周遭都是徐文海的人,还能把徐文海怎么样?于是,只好淡淡的说道:“徐岛主何须如此,咱们还是赶紧进去谈谈正事吧,毕竟事情紧迫,耽搁了,对谁都不好。”
徐文海能感受到铁墨深邃的目光,同样他也在观察着铁墨。初次见面,便觉得这个铁墨虽然年轻,但一点都不好对付。刚刚那番举动,打破约定,带这么多人来赴约,换做他人,即使迫于形势,不敢表露心中的愤怒,至少脸上神色也会表露出一些的。但是铁墨,竟然神色如常,可见此人心中并没有多少惧意。
随着铁墨进了船舱,徐文海倒没让太多人跟进去,只让两名男子跟随,其中就包括了那名髡头倭寇。双方落座之后,徐文海简单地介绍了下身边的两个人。这二人分别叫梅森和大友多男,能被带在身边,自然是徐文海的亲信。
之前已经耽搁了许多时间,天色将晚,大家谁也不想拖延。铁墨本就对徐文海的举动不爽,所以直接开口道:“徐岛主,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只要你肯归顺本督师,本督师保你生命无忧,以后子孙荣华富贵。自此以后,你也不用再怕郑一官,本督师可以保你为大明皇家水师指挥使,哪怕郑一官见了你,也要低你一头。”
可以说铁墨的许诺是非常让人动心的,徐文海的眉头忍不住动了动,可他还是压住了心中的激动。铁墨说的天花乱坠,但一点保障都没有,一切都是铁墨再说,到时候翻脸不认账,又能拿他怎么办?最重要的是,就没听说过什么大明皇家水师,一切都像是铁墨临时编纂的。
“督师,不是徐某说话难听,徐某手底下的人都不是三岁的小孩子。我们若是归顺于你,那可跟郑一官不同,郑一官说是受了朝廷招安,可根基还在台湾岛,手底下十几万人马只听他一人号令。可我徐文海不同,一旦带着兄弟们投奔你,那可就是把身家性命交到了你手里,你觉得就刚才那番话,徐某能说服众兄弟么?”
徐文海神色严肃,他说的也全都是心里话。铁墨也能理解徐文海的难处,可要说有力的保证,他也拿不出来。想了想,他苦笑道:“徐岛主,本督师的信誉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只要是我说的话,就一定会兑现。水师的事情,你或许觉得本督师在放大话,实则不然,皇家水师一事,我已经上报陛下,现在就看你的了,只要你肯来,这皇家水师第一任指挥使就是你的。你可以信不过本督师,但是陛下的圣旨呢?”
“圣旨?”徐文海撇撇嘴,有些讥讽的笑道:“督师,你觉得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圣旨管用么?认,那就是圣旨,不认,那就是一张破黄布。一张圣旨,保不住我这几万兄弟的命。”
“徐岛主,那你还想要什么?本督师可以先给你一部分招安费,可是,你又缺钱么?”铁墨也很无奈,现在能拿出的最有力的筹码就是崇祯皇帝的圣旨了。
招安的事情确实早就跟朱由检通过消息了,朱由检对这事也持开放态度。只是写一份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