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杨氏不愧精通女红,对布料和绣线如数家珍,把几张图纸上的时新花式都仔细看了一遍后,从一堆布中翻捡出合适的布料来,详细的告诉金珠是什么布料,绣那种花式更能衬托出布料的华美,要用什么样的线,要用几色,要用多少等等。
钱杨氏的声音轻柔,带着点点兴奋的语气,非常悦耳动听,但听进金珠的耳里,却让她脑门上青筋直冒、口干舌燥。
从钱杨氏家出来,金珠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自己屋里,近乎呆滞的眼神,在扫见散堆在角落里的几包碎零布,嘴角一撇欲哭无泪!
花线!从钱杨氏嘴里知道,所谓的花线就是丝线,各种颜色的真丝线是绣绢帛的必须用线。
绢帛又是什么?
金珠的疑问没有出口,钱杨氏如同一个好老师,边分析手中布料的用线,边就解释了个清楚明白。
所谓绢帛,就是用丝线织成的各种布料,因为织法不同,整体分为两类,熟帛和生帛。
熟帛是把丝线先染色在根据设计的图案纺织成布。
生帛则是先纺织成布然后再染色。
这两种方法纺织成的布料,又因为经纬的织法不同,用色多少等等一系列的原因,下面还分为若干小类,不过那些金珠都没有记住。
钱杨氏说的一大通话里,金珠仅仅总结出一个重要事情,那就是,她手里的这些碎零布,都是她真丝布料,想用它们缝制荷包,必须用真丝线,也就是赵永健说的花线。重点是,花线很贵。
花线论绞卖,每绞22支,通常的价格在1文钱到10几文钱不等,仅仅金珠带给钱杨氏看得那几张花式,所用到颜色就有十几种。那就意味着单单钱杨氏这里,金珠就还要再花上百文钱去买花线。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问题,金珠原想所有的布料大不了就绣制一个花式,可钱杨氏随后的解释,让她的这个想法被直接掐死在摇篮里。
不同的花式要在适合的布料上才能更华美。更能凸显时新花式的美丽,否则就会大打折扣,所卖的价格也会大受影响。甚至让挑剔的人嫌弃,反而卖不上价,白白浪费了好料子和花线。
金珠要想把手里的碎零布都捣鼓出去,花钱买花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选择的是。让钱杨氏来帮忙看布看图做挑选搭配,尽可能的找出使用相同颜色线多的布料和图案出来,这样能尽可能的减少要买的花线种类,没办法,她穷啊!
可就算如此,至少十几种花线是跑不了的。那就是说,金珠必须准备1、2百文钱来买线,对于只有15文钱的金珠来说。她现在开始无限的想念起满仓来,能解决这个问题就只有满仓那个要两百斤的客户,也不知道他去找刘老头说好了没有。
金珠在院子里打了一盆冷水,洗了一个冷水脸让自己清醒了过来,脸上的肉痛和怨恨都消失不见。
不论什么原因。既然已经把这些布弄回了家,那就绝对不能让它们烂在自己的手里。明知道有门路赚钱,那就没理由放弃。虽然要付出的前期投资有些大,而收益还只是空中的楼阁,但只要有机会和可能,金珠都要去拼一拼,况且,仅仅钱杨氏这里,希望还是很大的。
钱杨氏来到金珠的房间,看着全部被打开的布包,一大堆碎零布呈现在她眼前,她的脸瞬间就涨的通红。
她先前还担心金珠说的绣活做不长久,但当一大堆碎零布出现在眼前时,这个顾虑就消失不见,很显然金珠是在帮某个绣庄接活,自己只要做的好,这个活就能长期做下去,还有什么能比得上这个消息更好的呢?
对于金珠让自己挑选布料和花式,更是让她无比确定她的想法。
那么多的时新花式的图纸,不是什么人能有的。普通的人家想要,只会去卖一两张自己喜欢的花式,根本不会一次弄个十几二十张,就算是收货的绣庄也没有那么大方,能一次给出那么多图纸来,看来金珠接活的绣庄很大,而且金珠和绣庄那个派活的绣娘关系还不错,这样能给的绣工钱也不会太少。
这样的事情让自己碰到了,除了努力做事外,钱杨氏想不出其他的想法来。
钱杨氏很用心的挑选配线,她一边说金珠就在一旁记录,直忙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整理了出来,首批用到的布料被钱杨氏挑拣出来放置在一边,剩余的布料重新打包收好,五张用到的花式图纸也一并放在一起,只等着金珠去把花线领回来,就可以开始干活了。
钱杨氏对金珠的话没有怀疑,心满意足的回家做饭,留下金珠咬着下嘴唇喃喃自语。
二十一种花线啊!也不知道200文钱够不够?
满仓自己去找刘老头联系送货的事,金珠原想可能会把时间定在明天,或者再过几天,到时候自己跟着一起去,收到卖木炭的钱随便就把花线买回来,可当金珠跑去秦家找满仓,按理应该回到家的满仓却没有在家。
秦王氏说满仓在午饭前回来过一趟,有一辆牛车也一同跟着回来,去了金窝的木屋里装了不知道多少木炭,然后就跟着牛车又走了,说是送完木炭就回来,按正常的时间推算,满仓现在应该是在回程的途中,不过金珠心里焦急,老觉得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金珠站在路口不停的张望,现在可是已经快晚饭时间了,怎么满仓还没有回转?
终于,在满仓空着手出现在视线中,金珠焦急的心才算安定下来,忙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