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庙的母马还在不停的死。
死状越来越惨。
不少人说是瘟疫,可能会传人,大家都不敢去神庙看热闹了。
白崖镇的信仰非常杂,不过中国人的信仰素来就是实用主义——能帮助到我,我就会信你。
萨满可以驱邪、治病,自然就有信徒,他们的信徒并不比佛道两家少。
虽然萨满教是匈奴那边传过来的,大家并不介意它的起源。传过来之后,稍微汉化,就成了大家的信仰。
私下里的议论声不歇。
“怎么会有瘟疫呢?”也有人不相信,“活佛上个月来过了,他所到之处,不可能有那么大的瘟疫。”
这样的声音有点微弱。
所有人都请大祭司出来说话,解读下母马惨死到底是哪种瘟疫导致的,要怎么办。
直到所有的母马都死了,全部被烧干净了之后,大祭司沐浴更衣,出现在人前。
这一任的大祭司是个四旬年纪的女人,长得高高大大,又特别瘦,有种怪异的神秘感,让她看上去很厉害。
她要在城里设下祭坛,然后通过跳大神的办法,找出母马惨死的原因。
众人纷纷好奇,都要去围观。
薛湄知道是冲自己来的,当然也要去围观热闹了。
为了看上去像模像样,薛湄不仅仅要自己去,还要带上卢殊和卢文兄弟俩,以及彩鸢、锦屏。
薛湄叮嘱她们俩,莫要露出异样,被人发现了。
彩鸢果然端正了神色;锦屏不用说了,伪装是高手。
不成想,今天薛湄的五弟也休沐。
因为担心他借用薛湄的名声,或者借用萧靖承的名声,在军中成了纨绔子,薛湄一个月只准他到大将军府一次。
上个月他休沐,还要去买东西寄回去,反而没空来,就没见到。
这次他也是听说了大祭司要找瘟星,故而打算找大姐姐一起去瞧个热闹。
两个月没见,薛湄看到他,觉得他长高了不少。
“大姐姐,回头你带我去吃些好的。我总是吃不饱。”薛润哀求说。
卢文在旁幸灾乐祸:“哎呀真惨。”
“他将来要做将军,回京之后直接在兵部任职,至少是侍郎这等高官。这么一想,你还觉得他惨吗?”薛湄问卢文。
卢文:“……”
他转向了薛润,把自己的同情心都收了起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薛润:“……”
薛湄没答应带他们去吃东西,因为她担心结束了之后,他们都吃不下。
就好像带着朋友们去看一部悬疑恐怖电影,因为薛湄事先看过,她知道恐怖的地方在哪里,也知道结局是什么,故而就等着看同伴们的表情,她居然也会期待。
众人心情不一。
祭坛旁边已经围满了人,挤不上前,薛湄等人落在人后。
好在祭坛够高,可以远远瞧见上面的大祭司,她已经开始手舞足蹈做“热身”了。
旁边还有其他萨满,围坐着帮忙助阵。
“还蛮有意思的。”薛润说。
卢文点点头。
卢殊觉得薛湄和她的丫鬟们有点奇怪,故而他注意力没在祭祀身上,反而在薛湄身上。
片刻之后,安丹宵和宝庆公主居然也来了;而她们身后,还跟着几名将军夫人和将军府的小姐。
她们直接站在了薛湄等人的后面。
将军夫人们跟薛湄见礼,薛湄也微笑还礼。
“郡主也来赶热闹?”有位将军夫人问薛湄。
薛湄点点头:“没见过这个。”
“这个我倒是知晓。”这位夫人说,“见过好几次。等会儿大祭司会跳巫祝舞,来确定灾星是否在场。
若是不在,就要占卜他所在何处,会有火焰鸟划出他的防卫;若是在,就由火焰鸟现场找到他。”
薛湄倒是没听说过这个。
她只知道巫祝舞,这个后世也有;而火焰鸟的什么,估计是难度太高,没有流传下来。
“何为火焰鸟?”薛湄已经问了。
“就是一种竹子制成的鸟,会飞,一旦开始占卜,就会燃烧。”将军夫人说。
薛湄:“……”
她听过“木牛流马”是可以动的,用的是机关术。
那么,这位大祭司也会机关术吗?
故而,她做出来的竹鸟会飞?
薛湄忍不住更期待了:“这很有趣。”
安丹宵和宝庆公主立在一起,此刻她却接了薛湄的话:“的确很有趣,我其实也没见过火焰鸟。”
“我们今天就要开开眼界了。”薛湄道。
宝庆公主冷哼了声,把头转过去,不理会薛湄。
薛湄也没在意。
将军夫人们陪着笑脸,两边都不敢得罪。
而后,手鼓声起,真正的祭祀要开始了,大祭司果然跳了起来,手里托了只小小竹鸟。
这支舞很复杂,大祭司跳了约莫半个时辰,薛湄等人也不觉枯燥,都在全神贯注的看着。
然后,巫祝舞结束了,大祭司手里的木鸟突然自燃了起来。
人群里发出了惊呼声。
薛湄的五弟连忙拉她衣袖:“大姐姐,大姐姐你瞧见了吗?太神奇了。”
火焰鸟燃烧了之后,大祭司和其他萨满,一起高歌,声音震耳欲聋。
台下所有声音都被盖住了。
薛湄像是听女高音的演唱会,目光还在看那火焰鸟。
火焰鸟开始往下飞,意味着灾星在场。
它绕着祭坛飞了一圈,人群里发出了惊呼声,生怕它落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