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行速之快,远远将带两万兵士前往春暮山的急行军甩在后头。
越往春暮山方向靠近,便越是能看到更多的流民。
官府封了官道,不许流民再往南走,流民便背着干粮牵着孩子绕山路而行。
有传言,大梁主帅荀天章有言,每入一城……便屠一城,百姓惶恐,怕不往南走命就没了。
再往北行到幽化城,白卿言一行人穿城而过,城内一片混乱,大街小巷各家各户都在往架子板车、牛车、驴车上摞箱笼细软,孩子的哭啼声和汉子的吼声,还有被抢了鸭子的妇人立在牛车前尖锐的辱骂声,交织吵嚷。
到处都是正在忙忙碌碌往城北门运送拒马的晋兵,小队率叫喊着让扛铁锹前去北门挖壕沟的晋兵快点儿。
城内全然兵荒马乱之景。
百姓们抱着装满细软的包袱,满腹牢骚骂骂咧咧往南门方向而去……
坐在牛车上的小姑娘因为掉了玩偶想回去拣,却被爹爹骂了一顿,扯着嗓子在牛车上嚎啕大哭。
“哭哭哭就知道哭!再哭梁军来了把你抓走!”
“你们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当年镇国王还在的时候,咱们晋国啥时候被打得这么惨过!梁军怕连城春暮山都过不了就被打回老家去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要怪就怪那个通敌叛国的刘焕章,还有那个挨千刀的信王!”
“嘘!你不要命了!皇子都敢说!”
白卿言坐于高马之上并未下来,回头示意一护卫下马问问。
护于白卿言左侧的护卫一跃下马,拦住了那叫嚷着让晋兵麻利的小队率,问道:“梁军要打到幽化城了?”
白卿言此次是疾行,几乎不下马背,没有护卫能比白卿言更快一步提前过来打探消息,他们一行人入了这幽化城,实则还是两眼一抹黑。
“放开我的孩子!放开我儿子!”
“娘!娘……救我娘!”
“你这个傻寡妇,梁军就要打到幽化城了,我们现在逃走能带得干粮有限,把你儿子卖给别人,老子才能带着你走,不然你和你儿子都得死!”
幽化城内百姓见状,看了眼那个风评不好……早就和地痞流氓混在一起的寡妇,摇了摇头叹了一声孩子可怜,便都自顾自离开,如今连官府都顾不上管的事,平头老百姓谁愿意出这个头。
人牙子扯着那孩子的手臂,将几两银子丢在被地痞流氓拽住的寡妇脚下。
“我不要银子!我要我儿子!把我儿子还给我!”
白卿言利落从箭筒抽出羽箭,眸色阴沉,箭矢破空,一瞬穿透那人牙子的发髻,力道之大带得那人牙子踉跄倒地,吓得尖叫不已。
那地痞流氓朝着白卿言的方向看去,触及到坐于马背之上女子的凌厉目光,心胆俱寒。
寡妇见状忙挣脱那地痞流氓的手冲过去一把抱住自己的儿子,像是护崽的母兽,咬牙切齿瞪向那地痞流氓,一把拔下自己头上簪子,神色凶狠:“你再敢让人碰一下我儿子试试,我杀了你!”
地痞流氓看着面色煞白摸着自己头上羽箭的人牙子,转身匆匆离去,那人牙子亦是连滚带爬离开。
见两人都走了,寡妇这才回过头,用力将儿子抱住失声痛哭。
那小队率打量着眼前气度不凡的护卫,视线又看向他们的马队,目光触及一身凛然之气坐在马背上,手持射日弓的白卿言,不禁压低了声音问护卫:“你们是什么人?”
“我家主子是镇国郡主。”护卫也没有瞒着。
“镇国郡主?!”小队率被吓了一跳,睁大眼朝着白卿言望去。
白卿言回眸看向那小队率:“梁军是兵临城下了吗,竟然让你们守城军便慌成这个样子!连城中抢掠之事都不顾上了?”
小队率双眸一热,直接跪了下来,“镇国郡主!梁军已经打到龙阳城了!龙阳城的百姓都已经往南逃了,只要龙阳城一破下一个就是幽化城,我们将军也是没有办法了,才让百姓赶紧逃,让我们留下御敌的!”
正拉着牛车、驴车和架子车,拎着包袱准备出逃的百姓闻声脚下缓缓停了下来,皆朝白卿言的方向看去,窃窃私语。
“真的是镇国郡主吗?!是朝廷派镇国郡主前来率兵将梁军打回去的吗?”
“镇国郡主?就是那个瓮山焚杀十万降俘的杀神镇国郡主?”
“那不是镇国王的孙女儿?”
“镇国郡主来了我们是不是就不用背井离乡,当难民了?”
守城将军刚从城墙上下来,忙碌了一天一夜,正准备回府眯一会儿,谁知道刚骑马走至街角就听到有人说镇国郡主,守城将军一跃下马朝白卿言的方向疾步而来。
“末将幽化城守城将军王德安,见过镇国郡主!”王德安慌忙行礼。
“敌军未至,自乱阵脚!荒唐!”白卿言压不住心头怒火。
王德安心中不安头低的更低:“末将知罪!”
白卿言绷着脸,紧紧攥着缰绳,道:“立刻整肃城内治安,出现烧杀抢掠之事,依照晋法严厉处置!派知晓军情之人与我同行即刻赶往龙阳城!”
“是!”王德安站起身朝身后高呼,“李春耀!”
王德安副将李春耀忙从人群中挤出来:“见过镇国郡主!”
“郡主,关于此次军情,但凡末将知道的,李春耀都知道!让他随您同行!”王德安忙道。
白卿言看了李春耀一眼,道:“上马!边走边说!”
说完,白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