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死战的赵胜闻言,一把抽出身旁尸身上的长枪,朝着林康乐掷去,赵胜绝不允许有人乱他大梁军心。
可一夜激战,赵胜的体力已经不支,长枪还未碰到林康乐,便已落地。
赵胜喘着粗气,回头看着蜂拥朝着他这个方向丢盔弃甲逃窜而来的梁军,追在梁军身后的晋军还在高呼缴械不杀,多少梁军将士丢盔卸甲,抱头蹲地以示臣服,又有多少梁军已无心再战……明明数倍于晋军,却被四五晋军逼至墙角丢下武器直打哆嗦无心再战。
“将军,城门已破,晋军入关,我们撑不住了!我等护将军杀出去!”赵胜身旁赵家军的将士扶住赵胜,高声道,“赵家军的将士们!我们需为将军杀出一条血路!杀啊!”
大势已去,赵胜心中满是悲凉。
他绝望仰头,望着被雨水洗刷后湛蓝的天空,望着大盛的金光将这巍峨壮丽的青西山照得雄厚壮观,可心里却渐渐失去了所有颜色,只剩一片晦暗苍凉的绝望。
若守得青西山关口,梁国还尚有余地。
丢失青西山关口,梁国门户大开……再无天险可守,亡国之危近在眼前!
这可是天下第一雄关青西山关口啊,自建成数百年还从未有过一国能攻破,可就在今岁……竟然被晋国说攻破就攻破,还接连两次!难不成是天要亡他大梁……亡他赵胜吗?
他是立了军令状的,守不住青西山关口,让这么多赵家军将士为他杀出血路去又有何用?
是他大意轻敌了,丢了青西山关口,他对不住世代用命守卫青西山关口的赵家先辈,对不住为守这青西山关口舍命的将士们,更对不住……为他争来此次出战机会的三皇子。
赵胜看着已从峭壁挪至这如同阴诡地狱之地的耀目金光,看着同袍被金光照亮的尸身堆积如山。
悲愤填膺的赵胜,推开要护送他杀出血路的赵家军将士,高声悲鸣:“三皇子,赵胜对不住您,先去了!”
说完,赵胜举起大刀,欲挥刀自尽。
“将军!”
“将军!”
赵家军将士大惊失色。
赵胜手中大刀快要触及颈脖的那一瞬,朝阳中带着呼啸哨声的一道金属寒光,从已来不及阻止赵胜的赵家军将士头顶刮过……
“铛——”
已经贴住赵胜颈脖皮肉的卷刃大刀,陡然被一股极大的力道冲击得从赵胜手中飞了岀去。
赵胜转头,只见耀目日光之中,一白色骏马踏光而来,扬蹄长嘶,飞身越过重重阻碍和交战之中的将士。
骏马之上,那身子笔挺的戎装女子,披风猎猎,面色沉着内敛,手下动作极快地再次搭箭拉弓,沉稳放手……
寒光箭簇从白锦稚耳边擦过,一箭洞穿正欲从背后偷袭白锦稚的梁军喉头,羽箭插入背后墙壁之中,带血的箭尾颤动不止。
白锦稚抬头便看到白卿言,激动的全身热血沸腾:“长姐!”
已拼杀得满身是汗的白卿言,见白锦稚已平安,勒马扬声高呼:“青西山关口已破!梁军败局已定!降者不杀!胆敢顽抗……格杀勿论!”
她语声沉稳,肃穆遒劲,杀伐果决中带着让人胆寒的杀意,和不敢逼视的威严,紧随白卿言身后的晋兵纷纷冲上前,尖刀利刃直指梁军,逼得本就节节败退战心溃散的梁军无胆再战。
赵胜被赵将军的将士扶住,下属生怕赵胜又要提刀抹脖子,只得牢牢将赵胜架住。
白卿言克制着粗重的喘息,骑马立于蓬勃耀眼的日光下,眼见梁军纷纷放下武器,跪地称降,视线朝被赵家军将士簇拥而立的赵胜看去。
四目相接,赵胜望着眸色波澜不惊却气势逼人的白卿言,心中那一点还想与白卿言一战雪耻的念想,如同香炉里最后一丝星火,化作轻烟消失不见。
“镇国公主!”林康乐亦是朝着白卿言的方向露出笑脸,“是镇国公主!”
镇国公主带兵前来将大梁降俘团团围住,胜局已定,这怎能不让人心情激荡。
白锦稚踩着敌军尸骨朝着白卿言冲跑过来,雀跃得像个孩子,赵胜身边的赵家军将士握紧了手中的刀,目光直视朝着白卿言方向冲去的白锦稚,似乎在等待一个机会,玉石俱焚,死得其所。
眼见白锦稚越来越近,那人手中的刀也越握越紧……
可还不等他冲出去,人就被赵胜拉住。
“将军?!”那赵将军将士看向赵胜,见赵胜死死盯着白卿言的方向,他亦跟着转头,顿时通体生寒。
镇国公主手中泛着金属寒光的箭簇正不偏不倚指着他的方向,瞅着他目光幽沉不见底,漆黑淡漠的让人胆战心惊。
若刚才他动时……未被赵将军拽住,必定会被一箭穿喉。
那赵家军将士手中利刃“咣当”掉落在地上,场面已经被晋军控制。
白卿言才收了弓箭,转手将羽箭插入箭筒之中,利落从骏马上一跃而下,将朝她飞奔而来的白锦稚单手拥入怀中。
“长姐!长姐你总算来了……”白锦稚紧紧将白卿言抱住,声音哽咽,带着哭腔。
骑马来到白卿言身边行礼的林康乐,望着平时在沙场之上所向披靡,铁血悍勇的白锦稚,此刻竟然像个孩子似的把头埋在镇国公主怀里,语声哽咽,倒是颇有些意外,他还从未见过白锦稚这副孩子气的模样。
“好了!好了……”白卿言轻抚着白锦稚的脑袋,原本要责骂白锦稚胆大妄为之语被咽了下去吃,看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