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康乐点了点头,又道:“或许是因镇国公主知道刘将军此次打这一仗,就是为了洗清身上只会龟缩的名声,所以镇国公主不想与刘将军争功,毕竟……镇国公主就不是一个贪功之人!否则当初瓮山之战……为何甘愿隐姓埋名,女扮男装去战场!后来……要不是太子因为瓮山焚杀十万降卒不敢担这名声才将镇国公主推了出来,谁能知道那大胜西凉之战是镇国公主打的!”
王喜平忙用手肘撞了一下林康乐,示意他左右有人:“你怎么什么都说呢?嘴上没个把门儿!也不怕旁人在太子面前告你一状!”
林康乐心虚地左右看了看,嘿嘿一笑:“怕什么,这话我说的还少么!太子要是该知道早就知道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少说两嘴!”王喜平同林康乐说完,又朝林康乐拱了拱手,“刚才刘将军命我去战俘营看看,我先去了……你自便!”
林康乐亦是朝着王喜平拱了拱手。
帅帐之内,刘宏双手撑在桌几边缘,看向白卿言,想了想才问:“镇国公主不让我在奏报之中提你,是否……是因知道此战我本意是想要洗脱这龟缩之名,所以才将功劳让于我?”
“刘将军多虑了。”白卿言语声平静,端起手边热茶,同刘宏道,“此战的确并非我谋划,白卿言不敢贪功。”
刘宏撑在桌几边缘的手微微收紧,紧接着问:“那么……镇国公主是否,是不想让陛下还有太子,甚至是晋国所有人知道……镇国公主在朔阳所练之兵,并非旁人臆测那般是乌合之众,而是……天下难得的奇兵?镇国公主害怕陛下和太子知道,公主手握这样一支奇兵,竟然到现在都没有能扫清山匪,会让陛下和太子揣测……镇国公主有不臣之心?”
刘宏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想要问的。
黎明攻城之时,白卿言所带来兵将的悍勇,当真是震慑人心,那可是天下第一雄关……白卿言所率锐士,竟然就那么直愣愣正面迎击爬了上去。
这样的锐士遇到的悍匪到底是什么样的硬茬子,竟然到现在都无法扫灭?刘宏想……这天下应当是没有如此厉害的悍匪。
若有,便是白卿言自己手下的兵!
或是,白卿言不愿意扫清匪患,因为她需要凭借匪患来养兵而不被陛下和太子怀疑。
刘宏心底不由发寒,生怕镇国公主是因为祖父、父辈和兄弟们的死,有了反心。
若白卿言这样擅奇谋,心智超群,又能将百姓练就成奇兵的将帅之才,真有了反心,大都城危矣。
“是……”白卿言点了点头,干脆利落应声,倒是没有瞒着刘宏,随即便将手中茶杯放在面前案几之上,转向面对刘宏,“陛下对白家防备甚深,这一点刘将军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白卿言只是不想让陛下知道,而非不想让太子知道!”
刘宏有些糊涂:“还请镇国公主明示。”
“朔阳练兵的银钱,说是我白家出的,可是……真正每每押送银钱往朔阳的,都是太子,朔阳练兵的军资可以说大半都是出自太子殿下之手,白卿言此言可有假?”白卿言望着刘宏。
刘宏点了点头,太子在白卿言为他挡箭受伤之前,便隔三差五派人往朔阳送银钱供白卿言练兵,刘宏脑子一转:“所以说,朔阳有这样的锐士太子殿下知道,且是太子殿下授意让镇国公主在朔阳练兵的?”
“一国储君……一国太子,陛下还在……他手握重兵,是要做甚?所以此事,太子就算是知道,也不能知道,更不能呈于军报之上,让陛下知道!”白卿言语声缓慢,“刘将军,南疆荆河旁……我曾问过太子,此生何志,太子答曰……孤之志,愿万民立身于太平盛世。”
刘宏错愕,他认识太子也不是一两天了,太子真的有这样的志向?
“我之所以如此问太子,是因当今陛下曾同我祖父说,志在天下,我祖父忠于陛下,故而……为陛下之志图谋打算,将白家诸子带上战场历练,为来日陛下征伐列国做准备!”白卿言字正腔圆,“但,说句犯上之语,是陛下负了白家满门的忠心!所以我必会问清楚太子的志向,他若心怀天下意欲一统,我便不能只为守国做谋算,以免君臣不相知,而再发生白家满门忠烈丧命的惨剧!”
白卿言如此说,刘宏理解,更相信……以白卿言的胆魄在效忠太子之前,是敢说出这番话的。
“所以,我练奇兵,是为了来日……一统天下!”白卿言郑重望着刘宏,“白卿言所言,无一字有虚。”
白卿言今日所言,的确没有一个字是假的,但……她只是非常有选择性的将实是告诉刘宏,引导刘宏将事情想成他以为的那样。
“太子……真有吞并天下的雄心?”刘宏还是有些不信。
“刘将军尽可去信询问太子,看看当初荆河旁……太子是如何说的!”白卿言抬手做了一个轻便的动作,接着又道,“可这朔阳奇兵之事,却不能落笔记录在竹简和军报之上,陛下疑心本就重,如今晚年更是沉迷丹药,求道问仙!经历武德门之乱,防备心越发重了起来!刘将军将此事呈报……要么,死的是我白卿言,要么……就是太子的位置或许不保,大都再次生乱。”
刘宏缓缓坐回案几后,手指摩挲着桌几边缘,细思白卿言的话。
若是太子真的有这样的壮志雄心,倒是不失为一个明主,再说了……目下陛下已经成年的皇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