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梁国之地尽为晋国国土,为天下一统扫清北方阻碍,即便是晋国在当今陛下和太子当政之时无法一统,也会让晋国成为天下最富庶的强国大国,霸主地位无人再能动摇。
否则……一旦燕国灭魏,而晋国无法将梁国城池尽占,燕便会取代晋国成为新的霸主。
且,若晋国不趁着这一次大燕和魏国征战之机,狠下心灭梁,来日便再无灭梁的机会,因为燕国一旦强大起来,绝不会再坐视晋国壮大,威胁到大燕强权霸主的位置。
她愿意在临死之前,替太子扫清梁国这个阻碍。
白卿言信中言辞恳切,尽显忠心,将一个命不久矣,却愿意在死前为太子再拼尽全力做最后一事之情,表达的淋漓尽致。
而她之所以这么写,是因为摸透了太子并未一统雄心,但……却一直以晋国为霸主自诩的心里,太子绝不会允许曾经被晋国踩在脚下的燕国取代晋国,再次成为列国霸主。
白卿言思虑了片刻,将信交给了张端宁,让张端宁快马送回大都城,交于太子手中。
虽然白卿言未曾交代让张端宁亲自将信交于太子,可张端宁怕镇国公主书信紧急,安排好范玉甘回程路线,便先行带人快马急奔回大都城送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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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州城道观之中的百姓原本人心惶惶,准备共同抵御晋军。
谁知,道观里的道长和护民的梁卒,却见晋军带了大夫和草药来医治百姓,甚至还同大梁的大夫一同商讨药方,讨论药方中几位昂贵的药材是否能够找到替代,这让梁卒大吃一惊。
大梁的大夫之中也有极为优秀的大夫,他们看过洪大夫最初给晋人用的药方,和之前在青西山关口梁军军医改良的药方,又将两种药方重新融合调整,新的药方竟能让患疫者恢复得更快。
原本抱着自己的孩子来这道观等死的母亲,听说晋军带来的医治疫病的药方和草药,跪地哭谢,那些母亲无以报偿救了自己孩子命的晋军,听说药渣做成香包佩戴在身上可以防疫病,纷纷将药渣收集起来做成香包送给晋军将士们,表示感谢。
百姓其实很简单,谁能在危急的时候救他们的命,谁能在太平的时候让他们吃饱饭,他们便会由衷的感激谁。
所以晋国人也好,梁国人也罢,不涉及权力之争的百姓,从不介意谁会成为皇帝,百姓所求不过是有田能耕,有粮能食,衣能穿暖,片瓦遮头。
柳州守城的将领杨武策得知此等情况,颇为意外,听说被挪至柳州城外道观治疗疫病,且已康复的百姓在城外手持路引,请开城门,杨武策便命下属开车门严查路引,放百姓入城。
宣嘉十七年十月二十六,晋兵抵达柳州城下,柳州守城将军杨武策下令死守,已归顺镇国公主麾下的赵胜单人匹马上前,要约见杨武策一会。
杨武策思虑再三,念及曾经同赵家军的情分,亦是单人匹马从柳州城出,在城楼之下见了未带任何武器的赵胜。
两人坐于马上都未曾下马,杨武策看了眼远处浩浩荡荡的晋军,压低了声音问赵胜:“赵将军可是被晋军胁迫不得已,需要我协助?”
赵胜对杨武策摇了摇头:“杨兄,你我曾经浴血同战,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今日我便直言相告,我已经决意归顺镇国公主麾下,镇国公主虽为女子……却有平定天下的志向,赵胜愿意跟随镇国公主建这不世之功!”
杨武策听完这话,扯着缰绳的手收紧,直起腰脊望着赵胜的目光充满着冷漠和轻视:“赵胜你投降敌军,调转马头成晋国走狗……充作马前卒来攻打自家人,你对得起你祖父、父亲,和曾经守护这大梁土地的赵家列祖列宗吗?”
“我们打仗是为了什么,杨兄可有想过?”赵胜不怒语声平静。
“自是护国安民!”杨武策字句铿锵。
赵胜咬紧了牙,声音不住拔高:“可如今我们的陛下,大梁的皇帝!不顾百姓死活,不顾将士死活,只一味的要为四皇子报仇!不愿意向晋国低头,不愿意为百姓的性命、为将士的性命放下仇恨,先取得救命的药方!我们的将士……我们的百姓多少死于疫病之下!这样的君王值得我们誓死效忠吗?杨兄……我们武将护的是民啊!皇帝能够救百姓于水火,我们便他听凭调遣!可他现在满心仇恨不听劝告,罔顾百姓死活,还配为一国皇帝吗?”
远处骑马立在晋军将士之前的林康乐眉头紧皱,侧头问王喜平:“他们倆说什么呢?那个姓赵的不会耍花招吧?”
王喜平侧头看向骑于白马之上,一身银甲,面色从容的女子,道:“镇国公主心中有数。”
艳阳之下,杨武策座下战马来回踢踏着马蹄,他用力拉紧缰绳制住座下马匹,咬紧了槽牙。
赵胜握着马鞭的手志向晋军的阵营:“是晋军,他们一到便为我们染疫将士治疗疫病,也是晋军前往道观帮着治疗百姓!因为在镇国公主心中不分晋国、梁国,天下列国皆是一家,天下百姓皆是百姓!”
杨武策不否认赵胜的话,大梁皇帝如今的心思全然不在百姓身上,满心的仇恨,梁廷连给前线军队的药草都给不够,更遑论百姓,柳州城大多数百姓送去道观都是等死,也的确是晋军到了之后,救了道观里的柳州百姓,他都知道。
可这都让杨武策怀疑,是晋军的手段。
“说到底,你还是背叛了母国……”杨武策眼底是轻蔑越发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