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些事情要说……”董清平说着朝着吕相和吕锦贤看去。
吕相见微知著,明白有些话不能当着他的面儿说,十分有眼色扶住案几起身告辞。
“吕相和吕大人不必着急,坐!”白卿言对已经起身的吕相摆手,示意吕相和吕锦贤坐,“在这里的四位,都是来日白卿言需要倚重的肱骨之臣,万事没有不能言的,只有如此……君臣相知,我等才能同心协力建立好大周朝。”
君臣相知……
因为这四字吕相眼眶一红,君臣相知这是多少臣子的愿望,吕相忙朝着白卿言叩谢:“多谢陛下信任,老臣……定当竭尽此生所能,匡翼大周朝!”
白卿言颔首,同董清平道:“舅舅,说吧……”
董清平抬手摸了摸鼻子,开口:“是这样的,吕大人听到些风言风语,怕这风言风语会让大周朝不稳定,想着我们到底是一家人,便登门请我同他一同来了!”
吕晋见董清平似乎不太好意思提及,约莫是顾及白卿言是未嫁之身半晌说不到点子上,便抬手朝白卿言行礼之后,直接了当道:“陛下的身子早年受伤,子嗣方面艰难,陛下虽然如今还年轻,可朝臣们和大都城的勋贵们,不免就会想到大周朝来日继承大统之事,虽然此事说起来似乎还为时尚早,可难免不会有人动什么心思,长此以往……其实于国无利!”
吕相闻言也跟着点头,这话他虽然心里知道,可却是万万不敢同新帝白卿言说的。
“陛下为女子,与男子相比……子嗣方面本就有劣势,更不要说陛下身体本就不如常人!史上有多少乱事都是起源于储位之争,一国之君乃国本,而国之储君当为国之基石!若是按照往常……陛下登位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应该确立后宫,就连西凉女帝登基之后也是确立了皇夫,尽快为西凉生下储君。”吕晋眉头紧皱,“陛下一日无皇子,怀有其他心思的小人,就一日不会安分。”
说到这里,吕晋抬头看了白卿言一眼,大着胆子继续说:“比如说,微臣早有耳闻的朔阳宗族的所作所为……大胆揣度,白氏宗族会不会设法要将自家子嗣过继到陛下名下,强令自家子嗣尽快成亲生子,为让自家子嗣争储君之位,而闹出什么不可收拾之事,毕竟外界所知……陛下的身子缠绵病榻,此次灭梁之战都是强撑着去的!微臣提及白氏宗族若有冒犯之处……还请陛下海涵。”
到底是白卿言的族人,吕晋虽然知道朔阳白氏一族做事儿太过,可在白卿言面前该给的朔阳宗族的面子还是得给。
吕晋这话说的十分委婉,总不能直接说……陛下你假装身子孱弱,缠绵病榻两年,如今旁人都觉得陛下您快死了,那些和陛下沾亲带故的,应当都巴巴的想着怎么从陛下你手中继承皇位。
“吕大人所言有理!”吕相朝着白卿言点头,“此事陛下还需上心,洪大夫此次不知道随同陛下回来了没有,为大周千秋计……陛下还需早日调理好身子,与此同时应当先确立皇夫,以安人心。”
白卿言垂眸,摇曳的烛火映着她极长的睫毛,在白净无暇的脸上留下一道扇形阴影。
她原本和萧容衍说好了,大燕平定魏国,他便登门提亲。
而如今萧容衍要主理燕国大小事宜,虽然……到现在还未传来燕帝驾崩的消息,可白卿言猜测……十有八九是因为魏国初定,所以燕国秘不发丧。
也不知道萧容衍有否收到她的信。
见白卿言陷入沉思之中,吕相低低唤了一声:“陛下?”
她闻声抬头:“确立皇夫之事倒不着急,要想绝了这些小心思,也并非难事,就有劳舅舅与我演一场戏,吕相和两位吕大人守口如瓶,也就是了。”
“你是让舅舅早朝之时提起此事,你假作训斥?甚至是贬罚?”董清平叹气,“我到不是介意贬罚训斥,可这终究是震慑得了一时,震慑不了长久,最稳妥的还是确立皇夫。”
“我是想让舅舅提起立皇夫之事,我会以新政未定,国政未稳为由推拒,毕竟如今我身强体健,若真是过继子嗣,这不是告诉列国我身子不行了,于国政无益。”白卿言倚在隐几上,转动着手中茶杯,轻笑,“如今正是用舅舅的时候,我贬罚舅舅,又重新启用,旁人就算是瞧不出这是我们舅甥俩在做戏,也会以为又到了可以提起立皇夫或过继子嗣的时候了。”
“陛下……为何不愿意立皇夫?”吕相对白卿言行礼后问,“古来皇帝都有通过后宫来之约前朝,或者与他国盟好的先例,老臣想着此次陛下登基大典,各国来贺定然会提出联姻之事,难不成陛下也要婉拒?老臣斗胆揣测,是否……陛下身为女子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到并非如此。”白卿言摩挲着手中茶杯,“不瞒诸位,我白家还有诸位妹妹在,还有弟弟活着,此次登基大殿就能回来,即便白卿言不能有孕,来日储君……大可从诸子之中挑选合适之人继承皇位,并非后继无人。”
吕相陡然想起吕元鹏寄回来的信中称,在南疆偶然碰到了一个人,和白家的七郎十分相似之事。
可若是真的有白家子在,白卿言还将自己的妹妹们也算进可以继位的人选之中,如今还好,若是真的事出有变,怕是又会让大都城陷入夺嫡的漩涡之中,吕相思及此,忙直起身:“陛下若是如此……”
“我知道吕相忧虑什么。”白卿言抬手示意吕相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