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许辉已经想象到了未来十年自己的悲惨境遇了。
画面感都出来了。
第一个画面。
兴邦工厂飞速发展,在仓库库房边上,有一个佝偻的老头在扫地。
总有兴邦的新人指指点点,问为什么有一个这么猥琐的老头天天在这里又扫地又打扫厕所的。
然后就有人科普起来了。
“这个人叫许辉,曾经是兴邦竞争对手腾飞集团的总经理,因为得罪了杨总,被腾飞集团作为交换条件,签订了十年的卖身协议,从此他就只能沦为清洁工人了,平时杨总一不开心,就让许辉把整个车间用墩布拖一遍,自己在旁边点着烟监督……”
这第一个画面刚进入许辉的脑海,他就浑身一个激灵。
不不不,未来绝对不能是这样的,就算我和兴邦签订了十年的合同,也不可能让我去干清洁工的,怎么也能做一个部门经理什么的。
于是第二个画面又出来了。
灵堂上,许辉的放大遗照摆在正中面,旁边大老婆和小老婆打成一团,他的儿子和私生女正因为家产分割问题对峙公堂。
旁边不少人不断摇头,议论纷纷。
“去世的人叫许辉,累死的。”
“哎,谁让他得罪了杨总呢,还因为利益交换签了十年合同,这不是找死嘛?”
“是啊,杨总给了他无数指标需要完成,许辉只能连续加班,996都算是轻松的了,看看,活活累死在工作岗位上了。”
“可惜,听说兴邦集团硬是没给报工伤,说许辉原来就有心脏病,只是象征性的给了许辉家属几万块抚恤金,就这他们家还抢上了。”
“谁让他当年脑残地签了十年卖身合同呢,杨总怎么会放过他!”
……
“许总?许总?”
杨不凡在许辉眼前摇晃着手,却发现这家伙双眼发直,眼神呆滞,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靠!
这是犯病了吧!
杨不凡一阵无语,这家伙不会是来碰瓷的吧,你在我办公室犯了心脏病,还想讹诈我不成。
这个时候杨不凡赶紧看了看头上的摄像头,发现摄像头是在工作着的,这才放心下来。
心说幸亏当时自己妹妹搞事情弄了一个摄像头,要不然这事情还真说不清了,自己妹妹也算是干点好事了。
杨不凡这边叫了好几声,许辉终于如梦初醒。
当他再次看向杨不凡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畏惧和恐怖,仿佛见到了什么恶魔似的。
“啊!”
“许总,怎么说着话你就不动了……我特么都想叫救护车了。”
许辉眼神里的畏惧愈加浓厚。
对对对!
救护车!
杨不凡这家伙做事情太脏了,现在就想给自己叫救护车,是希望自己早点死啊!
到时候随便弄一个工厂意外,自己小命都难保啊,恐怕根本等不到累死的那一天!
反正自己是绝对不能被杨不凡忽悠到兴邦来的,只要自己来了,那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人家是想切条就切条,想切块就切块了。
想到这里,许辉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看上去跟犯了面瘫一样。
“杨总!对于刚才您的想法,说实话,我刚才仔细想了想,我劝你三思啊!”
杨不凡心里一动,表面却是不动声色。
“三思?三什么思啊?这么好的买卖我为什么不做,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啊!要知道,收购腾飞壹城分厂是一个大好机会,不但能够让兴邦工厂的产能大幅度提升,还能获得大量拥有丰富经验的老员工和管理层,这对于我兴邦集团是一个巨大的提升啊!更重要的是,北方市场我就拿下了啊,我觉得不用三思了,只要价格按我说的来,还有就是所有老员工包括许总你啊都到兴邦来,咱们马上就可以签订合同,这个月你们就能拿到钱!以后腾飞和兴邦井水不犯河水,一南一北各自发展就好了,有钱大家一起赚嘛,岂不是美滋滋?”
许辉听到杨不凡这一套套的话术,竟无言以对。
是啊!
杨不凡这家伙为什么要出手,还不是有利可乘,哪怕按照杨不凡的价格腾飞集团能笑死,但兴邦集团也有巨大的利益啊!
问题是……自己是真不敢去杨不凡手底下混啊,到时候自己就算不被搞死,也会被针对死的。
怎么办呢!
怎么说才能说服杨不凡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呢,太特么难了啊!
这一刻,许辉眼神迷茫,脑袋里各种思绪快速碰撞着,估计是他这辈子思考速度最快的一次了。
而杨不凡则摸着下巴,等着许辉来说服自己。
来啊,快点说服我放弃这个想法,你不用想那么多,说什么我都会假装被你洗脑的!
自信点,大胸弟!
过了足足半分钟,许辉才终于理清了思路,直接摇头道:“三思啊!杨总,我们没有什么利益纠纷,大家都是在商言商,我觉得你全盘接收壹城分厂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杨不凡此时犹如一个小学生一样,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许总,为什么呢?愿闻其详。”
许辉看到杨不凡竟然这么好忽悠,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喜色。
这一刻,什么特么的公司利益,什么特么的集团未来,全都被许辉抛到了脑后。
他只想自救,不想成为付靖宇的交换筹码,至于腾飞集团能不能挺住,壹城分厂的几百名员工何去何从,鬼才管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