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玄月从踏进了青藏王寝殿的时候,扑面而来的满屋子烟气,熏得自己辣眼睛的难受。
青藏王颓废而又凌乱,歪歪斜斜地侧卧而躺,吞云吐雾的模样,让然看去说不出来的滋味。
武玄月眼神稍稍一瞟,便扫到了那案牍之上堆积如山的奏疏,她心如明镜此时此刻青藏王的处境。
这三日来,自己的耳朵没有清闲过,关乎自己妖女的流言,青藏王昏君暴政的罪行,满世界被传得沸沸扬扬,她这个时候才知道,一味的激进出击,会带来怎样的惨重后果。
武玄月心中后悔过,也反思过,自己是不是不设计游离,就不会是现在的局面了呢?
武玄月心中的不确定的因素惴惴不安,终于还是在青藏王这里问出了口。
没想到的是,青藏王回答异常的温柔,大概是自己精气全都消耗在了政敌上,与自己青藏王已经没有多大的力气了吧。
武玄月继续问道:“殿下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青藏王答非所问,深瞥了武玄月一眼,又嘬了一口烟嘴,幽幽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外面的了些什么?”
武玄月皱了下眉头,有苦难言,尴尬道:“殿下……不都是已经都知道了吗?还要静官多说一遍何必呢?听来也不会让殿下痛快,反倒徒增伤悲!”
听到这里,青藏王哈哈一笑,吐了一口烟气,吹到了武玄月的脸上:“呵呵~~既知道本王烦躁,就少说些让本王不开心的话!你这样问我,与那些咄咄逼人的朝臣还有什么区别?你明知道本王不会放过游离,还问些有的没的话,怎样?这是在试探本王吗?还是说……兰医师是你自己害怕了呢?”
武玄月怔然,一股烟气来的突然,呛得自己咳嗽连连。
武玄月掩鼻抬头,过了那呛劲儿,她眉头皱的更紧了——
“殿下……你明知道我的意思不是那样,我兰静官岂是那贪生怕死之人?又怎么会……”
却没想青藏王嘴角上扬,略带讽刺道:“现在竟然说自己不是贪生怕死之徒,曾经那个为了存活,哪怕就剩一口气也要较真到底,给自己开膛破肚,蝼蚁求生之辈的魄力哪里去了呢?那个时候的你,可是比现在坦诚得多,可爱的多~至少你把所有的**都写在了脸上——”
武玄月愣住了,她知道第一晚青藏王召见纳兰若叶,纳兰若叶受了非常重的伤,但是具体俩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纳兰如也会受伤,武玄月就不得而知了。
武玄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不敢再乱说话,生怕自己说多了,露出破绽,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
眼看武玄月乖乖闭上了嘴,青藏王冷笑一声道:“怎么?本王说准了你的心声了吗?说到底还是怕死吧!也对,被举国上下咒骂妖女之人,祸国殃民,离间君臣,这样的兰医师也确实让我北冥朝堂上下头疼不已,恨不能除之后快。”
听到这里,武玄月怔目,她惊恐而望,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青藏王。
武玄月憋屈,双手紧紧地抓着桌边,脸色难看得很。
青藏王余光一瞟,用烟枪杆子敲了敲武玄月的头,坏笑道:“放心吧!本王不会把你推出去来顶罪的,在这一点上,你大可把心放到肚子里去。”
武玄月惊愣,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结果,要知道青藏王多聪明的一个人,经常玩金蝉脱壳,让那些背叛自己的小人给自己背黑锅,而今日明明只要除掉自己,就可以坐稳鬼族的天下,他竟然……竟然退却了?
武玄月惊讶,脱口而出道:“为什么?”
青藏王哼声笑道:“怎么为什么呢?你怎么今天那么多问题?你是好奇宝宝吗?这为什么算是没完没了吗?”
武玄月终于忍不了,她抬头而望,认真询问道:“之前殿下为了保住单仁邪,不惜那我的药童欧阳琳琳来顶罪,你明知道游离的所有苗头都是对着单仁大人而来,欧阳琳琳只不过是一个箭靶子罢了,但是为了能够保住单大人,殿下还是选择了舍弃我的药童,不是吗?”
青藏王侧眸盯视,他知道武玄月此话是什么意思,换言之,现在青藏王的处境,跟当时的单仁邪无疑,所谓妖女之论,只不过是为了颠覆鬼族王朝的手段,青藏王何尝不知道这是权门的手段,为得就是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
青藏王烦躁时久,连他都觉得奇怪,曾经自己得心应手的手段,只要自己交出来了兰静官,这件事情就会平息,不过是杀了一个女人罢了,有那么为难呢?
可是这一次,连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纠结,会这么举棋不定。
是啊——
当初自己逼着单仁邪做出决断,到底是要女人还是要主子,逼得单仁邪无路可退,只能够以牺牲自己为代价,选择了周全所有人。
那个时候的自己,就在想到底一个女人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让自己放弃了一切吗?
青藏王实在想不通单仁邪的决定,不止一次的暗自骂道,那个蠢货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了太多太多,而现在呢?
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同样的境遇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同样的问题,同样的境遇,本以为自己会很轻易的做出选择来,而真的到了这一个地步,自己为什么会那么难办呢?
兰静官……
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不同的呢?她可是天门的奸细,真要是杀了,死不足惜,还能够平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