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皇上对秦晓鸾的溢美之词,一旁的婉儿和冷秋不由得喜上眉梢。
在此之前,她们两人对主子素面朝圣,心里还是捏了一把冷汗的。在这后宫之中,恐怕没有哪位娘娘敢如此大胆,这可是用自己的一辈子在赌啊。且不说会不会被治个怠慢君上之罪,至少圣上一怒之下拂袖而去,从此再不踏足这怀英楼是绝对的了。
现在看来,武才人赌赢了。
圣上对她没有盛装迎接不但不以为忤,而且还给这么高的评价。由此看来,以后自家主子肯定在宫中能有一席之地了。
当然,这也是基于两个前提。其一是武才人确实是聪慧过人,其二则是圣上英明,相对于容貌来说,更是看重德才。想想也对,独孤皇后虽然已是美人迟暮,但在这宫中却无半个人敢觊觎皇后之位。除了独孤皇后本身做得好之外,也离不开圣上的恩眷。
秦晓鸾却没有半点得意之情,施礼答道:“圣上过奖了。无他,唯手熟尔。”
李世明不由得大为讶异。
后宫佳丽三千不管是谁,得到自己赞许之后大部分人都是欣喜若狂,偶有一两个性子特别沉稳的也是面露微笑。当然,也有些为了表现自己不计名利的,脸上装得若无其事。但这些小动作对于阅人无数的他来说,统统都是小儿科。
但是,在李世明那双历经风浪的睿智眼中,面前这个女子绝对是个另类。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她是真淡然。
不过,淡然有时候可以理解成一个比较接近的词——淡漠。
这让李世明心里非常不舒服,尤其是他知道秦晓鸾和那个于奇正还有自己儿子之间的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
尽管他对秦晓鸾谈不上任何感情,但她现在是自己的才人。
不管任何原因,自己的女人对自己淡漠,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接受不了的一件事。这和什么狗屁爱情无关,关乎的是尊严。
不过,这只是一种感觉,并不是什么实质性的表现。这种情况很难让人直接发火,恰恰也是最令人憋屈的所在。
李世明冷冷地问道:“此话怎讲?”
说实话,秦晓鸾还真没想到这糟老头子居然说变脸就变脸。不过这也给自己提了个醒,所谓伴君如伴虎,以后自己还真要万分小心了。
不过眼前这关总得过啊,于是她就开始讲了起来。
有个人非常擅长射箭,在当时没有第二个能和他比的,因此他也时长凭借着射箭的本领自夸。
有一次他在自家的园圃里射箭,旁边围了很多人不断叫好。
在围观的人中,有个有个卖油的老翁。
这老头放下挑着的担子站在一旁,斜着眼看他很久也不离开。见到他射出的箭十支能中八九支,并不像其他人那样高声喝彩,只是微微地点点头。
神箭手见到之后就怒了,上前质问道:“你也懂得射箭吗?难道我射箭的技艺不精湛吗?”
老翁回答:“也没有什么别的奥妙,只不过是手法熟练罢了。”
神箭手更生气了,气愤地说:“你怎么能够轻视我射箭的本领!有本事你来射射?”
老翁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会射箭。
这下不光是神箭手了,一旁的人也都对老头冷嘲热讽。
神箭手更神气了,拉着老头说如果不赔礼道歉就不让他走。
他这么一来,围观的人也纷纷起哄,把老头围在中间不让他离开。
老头无奈地说道:“射箭我是真不会,不过凭我倒油的经验知道这个道理。”
神箭手更来气了,非要老头把这事说清楚。
于是老翁取出一个葫芦放在地上,用一枚铜钱盖住葫芦的口,然后慢慢地用勺子倒油。
油从铜钱中间的方孔中注到葫芦里却没有沾湿铜钱。
倒完了油之后老翁说:“我也没有什么其它奥妙,只不过是手法熟练罢了。”
神射手尴尬的笑着把老翁打发走了。
秦晓鸾讲得绘声绘色,不说李世明了,就连旁边的婉儿和冷秋也听得入了迷。等她完全讲完后,李世明便意识到秦晓鸾并不是有意怠慢他,而是确实是真谦虚。
既然是误会一场,李世明刚才心中的不快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当即笑着说道:“爱妃所言,与庖丁解牛、轮扁斫轮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其实秦晓鸾刚才讲的时候就发现了,卖油翁的故事在她那个年代真是人尽皆知,毕竟有什么文章比上了课本的更广为人知呢?
正想着如何把自己给低调回来,李世明的话就给了她一个好路子。
秦晓鸾睁大眼睛,不解地问道:“圣上,您说的庖什么轮什么是什么意思啊?”
李世明哈哈大笑起来。
秦晓鸾归根到底只是一个没怎么读过书的乡下女子,讲的这个卖油翁的故事想来应该是乡夫俚语的一些乡土故事。尽管是同一个道理,但她却不知道典籍里早就有所论述。
不过,这也倒引起了李世明讲故事的兴趣,于是也开始讲了起来。
以前有个姓丁的厨子给梁惠王宰牛,梁惠王有天心血来潮,就站在旁边看着。
只见到丁厨师手接触的地方,肩膀倚靠的地方,脚踩的地方,膝盖顶的地方哗哗作响,进刀时豁豁地,完全合乎音律。
时而合乎汤时《桑林》舞乐的节拍,时而合乎尧时《经首》乐曲的节奏,感觉就是在欣赏一段歌舞。
梁惠王说:“嘻,好啊!你解牛的技术怎么竟会高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