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王世钦好容易同意了见一见“故人”,结果当他见到来者以后,不由一愣。
原来只见来者鹑衣百结,倒似个乞丐模样。
他不由摆了摆手道:“如今榆林城被围,家家粮食紧缺,我哪里有多余的饭菜与你?且去别家看看吧!”
结果来人不由高声笑道:“王将军如今带金佩紫,锦衣玉食,却是贵人多忘事,不识得故人否?”
王世钦不由皱了皱眉头,顿时便把他打入骗吃骗喝的行列。
于是,他便笑道:“恕老夫年迈,两眼昏花,不知阁下何时见过我?”
“哈哈哈!”来人哈哈一笑,伸手指了指他,自顾寻了个位置坐下道,“果然还是如此!”
“难道你不记得当初贫道之言乎?”
“此话怎讲?”王世钦冷笑着,心道:我看你待若何!
“当年你还是年少之时,我就在这榆林城中偶遇将军,声称你家贵不可言,将来封侯拜相不在话下,汝还记得否?”那老道士笑了笑,施施然道。
“当年我父亲威名一时,人人皆与我说过此话,哪又怎样?”王世钦不屑道。
“你这个人呐,看来疑心贫道是来蹭吃蹭喝了吧?”那老道士不由嘴角一翘,不由笑道,“你看贫道像是那吃不起饭之人吗?”
“这......”王世钦仔细一看,只见这老道士面色红润,须发如银,确实是养尊处优之辈。
他不由态度端正了几分,开口问道:“那道长此处所来何事?”
“果然是天机不可泄露,看了你已经不记得许多了!”老道士摇了摇头,不由笑道。
“昔日我曾对你言说,总镇之位不足贵,将来汝家必王侯,你还记得吗?”
“道长说笑了,如今世钦多病,家中又将星零落。唯有吾弟王朴有几分才干,余者碌碌,莫非是要应验在他身上不成?”王世钦闻言仔细想了想,似乎当年却有此事。
他又听这老道士说的头头是道,心中不由信了三分。
“非也,非也,此事要应当应在阁下身上,岂待他人哉?”
“胡说八道!”王世钦闻言不由眉头一竖,顿时杀气腾腾道。
“老夫虽然也算有一身本事,奈何身体不虞,好一时,歹一时,即便勉强领兵打仗,又如何可官至王侯?”
“念在你我故人一场,一会儿我命下人拿些银两与你,你便早早离去吧!”
“你这人倒也有趣,难道真忘了本道的谶言了不成?”老道士突然神情严肃,厉声喝道。
“阁下虽为王氏雄,天时不予将帅能,胸中韬略虽千言,不及儿女一片情!”
“这......此言何解?”王世钦不由有点懵了。
“你呀,虽然是王氏族人之中最为优秀之人,奈何身体不虞,苍天不肯给你施展的机会!”老道士摇了摇头,解释道,“这就叫做人不能与天争。”
“可怜你胸中虽然有千韬万略,最终还不比不上子孙对你的一片孝心,提携你位至王侯!”
“哦?莫非我子孙之中,亦有如此人物?”王世钦闻言不由大喜。
他如今已经年过半百,自己虽然在王氏族人之中颇为出众,奈何身体不虞,早晚也要耽误了前程。
若是子孙有天资出众之辈,那真是要比自己位至王侯还要令人喜出望外。
想到此处,王世钦不由命仆人喊来儿子王奇勋和孙子王坦,请老道士相一相面。
结果那老道士看了半晌,不由暗自摇头。
“怎么了?”王世钦不由奇怪道。
“都不是!”那老道士见状扯过来王世钦,低声道。
“令郎令孙虽然也都是富贵之人,然而位至总兵,极矣,非富贵之人!”
“什么?”王世钦闻言心里一惊,不由问道,“莫非是我兄弟两人子嗣乎?”
“不应该啊,就应该应在你家子孙才是,岂能有假?”老道士摇了摇头,奇怪道。
“莫非你家还有其他子嗣未到?或者夫人、儿媳已有身孕不成?”
“没有,没有,这个暂且没有!”王世钦摇了摇头,直接予以否决了。
不过他仔细想了半晌,好像想起了什么,不由低声道:“我还有一个女儿,年方及笄。”
“往日也喜欢舞刀弄枪,但终究是妇人之辈,尚不及儿孙之才。”
“难道我门也要出一个秦夫人不成?”
秦良玉如此被崇祯皇帝敕封为二品诰命夫人,依照她的功劳,将来被追封为侯,也未尝不可。
“天下的事儿,谁说得准呢?”老道士闻言不由摇了摇头,“或许应在她身上也说不定。”
“只是男女有别,恐老道士不便见她,殊为憾事!”
“哎,你都快能当她爷爷了,有什么男女有别?”那王世钦闻言沉吟了一下,不由反劝说老道士道。
“既然你来都来了,何不与我去校场一趟。不管她是也不是,我心里也总算有个底儿了!”
“那......那恭敬就不如从命了!”老道士稍作迟疑,也不有一口应了。
那王氏虽然是塞上名门,但终究是武将出身,倒没有诗书门第那许多规矩。
要不然,也不会出现老道士去看他家的小姐,不用去闺阁反倒去校场之事。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校场,只见一个身着红色棉铁甲之人正在校场上驰骋。
那人还时不时探出长枪来,将校场木杆上的木球击落。
“奇瑛,过来拜见一下故人!”那王世钦高呼了一声,然后这才想起了